她将受了冷风与刺激的谢郢衣半扶半抱带回房中,表情凝重对他道:“你就待在这里,我需要出去看看情况。”
他一把抓住她,手心滚烫,他们方才并没有走到前厅,所以他不知道别处还有没有幸存者,他知道自己眼下的状态若跟着她也只会是她的拖累,保护好自己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他们……的确不是善人,可是他们不该这样的下场。”
陈白起怔了下,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他虽然常常表现得出一副倨傲冷清的模样,但心肠却比任何人都要善良柔软。
“我知道。”
“不……”谢郢衣像受惊一样,急急地追寻她的眼睛,气音有些气喘道:“你、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方才的话……并不是想让你冒险,比起他们……你才是我的命。”
陈白起发现他此刻有些精神不稳,讲出的话也有些混乱,她伸出一只手抚向他额头。
果然,又开始发烧了。
他中的毒十分霸道,即便解了毒,仍旧伤了底子,如今在外面吹了冷风跟心绪起伏剧烈,自然身体的免疫力就又打破了平衡,导致他又开始发烧了。
她放下手,扶到在榻边坐下,双眸像洗过的剔透琉璃,眸中光转日华:“放安心,你不是觉得我是巫妖王吗?那自然寻常人不可能对我造成威胁,你也累了,所以先睡下吧。”
谢郢衣唇色深了许多,眼底却浮起一层濛濛雾意,他眼皮越来越沉,声音像快要散飞的蒲公英一样:“我信的……”
陈白起将本就虚弱的人毫无心理负担地催眠入睡后,替他盖上被子,又从“宠物包裹”内召出巫蝶。
它很兴奋,流逸光彩的翅膀扑扇如莹粉,在空中飞舞了一圈,便静静地落在了床头处。
“主人。”
“替我守着他,遇上有恶意伤害他的人,不必客气。”
“知道啦,主人。”
她一转身,人便如烟遇风消失在了谢郢衣的房中。
——
陈白起出现在一处不易被人察觉的偏僻角落,树荫下的她就像一抹毫无存在感的影子,她来到了外面才震怔地发现……不仅是“木家军”的住宅,整座城都陷入了无间地狱。
屠城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她是听说过的,可来从来没有这样站在现场亲眼目睹。
("小说")手打更新
那无辜奔跑的人被骑在马上的人追逐砍杀,他们是那样无助跟害怕,连惨鸣都来不及喊出,便像“苍蝇”一样被拍得粉身粉骨,他们是冷静的疯子,眼中只有生命与屠戮,得心应手地一刀割破了喉管,汩汩的鲜血薄喷而出……
他们是有预谋的,马蹄提前包缠了布巾,没有惹起喧嚣,杀人时没有猖厥的笑闹跟杀人的快意,像一群计算精密的杀手,快刀快落地执行着一项杀人任务。
难怪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们的动静,大多数人都是在猝不及防下被人收割了生命,而他们好像也并不在乎逃脱掉藏匿进暗处的幸存者,并没有费功夫仔细地寻找抓捕。
倒在地上的人有的当场死亡,有的支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麻木灰黯的双眼望着天空,仿佛在问老天……为什么?为什么会遭此横祸?明明他们什么错事都没有做,明明他们不甘心就这样可悲地死去……
他们眼中的残存的遗憾跟潜藏的恨意,直冲云霄。
……她来迟了,侩子手的屠刀已将染满了鲜血,除了马上一身冷硬铁甲、双目如狼一样的队伍,街道上再无一存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