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解药尚未有头绪,并不一定会成功,他倒是信心十足的样子。
“那便待解了毒,你不妨亲自再来问小女一遍。”她似是而非地答道。
答应是不可能的,但直接拒绝或许会导致一些麻烦的后果,因此陈白起只能模糊其词,拖延时间。
楚沧月这边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道”你知不知道,当你骗人时,总会将自己装得很诚恳,就像撒谎也是一种善意的无奈之举?”
陈白起一愣,她……是这样的吗?
“所以……我总会原谅你,舍不得怪罪你,甚至舍不得拆穿你。”他道。
他看她的眼神与旁人不同,那是一种宠溺到舍弃原则的伤感,如同冰山一样强大无坚不摧的人在她面前一下如此脆弱,陈白起觉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她纠结了一下用词,才憋出一句”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忽然拉过她,凑近,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陈白起被迫仰起头“承认什么?”
“你与相伯旬惑亲近,却不肯与孤有半分干系,你待孤……是避之、拒之、弃之,在你眼中,是否……”早已没有了我?
楚沧月字字艰辛,半句苦涩至中段,却难以后继咽下之言。
她是否,还在执着地怨恨着他?
这句埋藏在心底的话,他竟害怕到不敢问出口。
陈白起虽此时没有恢复巫力,但楚沧月也不见得比她好多上,她一个巧劲推开了他,连退后几步,与他拉开了适当的距离。
她低下头,风吹起她的帽檐盖在了头顶,她的大半张脸都掩于下片黑暗之中,她身形在夜色中十分单薄。
“楚王,如果陈芮做过什么事令你误会,那我与你道歉,但……陈芮与旁的女子不同,绝不会成为某人后宫姬妾之一,陈芮心眼小,护独食,性甚善妒,且霸道,绝非良配之选。”
她一番话快速地说完,便不待他回应,直接跃身而下。
楚沧月站在高处朝下山之路看着,她身似一只神秘又绝美的蝴蝶落入夜色,与黑夜逐渐融为一体。
“不会有别人……一直都只有你。”
风中他低语的话也不甚清晰了,就像砸落在地面的水滴,零碎无踪。
他像一座黑色雕塑站在山崖上许久,尔后他转过身,脸上所有的情绪已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对暗处淡淡道“鼬,今夜好好招待一下相伯旬惑。”
暗处一道声音不存任何异议,应道“喏。”
——
夜里,里面突然传出一声惊恐的叫声“啊……鼠、鼠祸啊——”
门边的守卫相互对视一眼,也有些毛毛的感觉,但想到之前的教训,便硬着头皮没有理会。
只希望刺客盟的这位城主能够动静小些,别殃及无辜就好。
——
翌日,一大早醒来的相伯先生的确如陈白起所言,没有宿醉头痛难受的感觉,但睡了一夜,他精神依旧萎靡不振,只因一个整个晚上都睡不安眠,耳边总有人时不时尖叫哭喊着闹腾不休,还有“吱吱吱”龃木的声音在响,甚至睡梦中有一大片黑压压的老鼠爬到了他的身上。
他患着浓重的黑眼圈起身,心情极度不佳,尤其从南烛口中得知,他昨夜经历过的恐怖场景,眼神更是阴沉沉的。
不用猜,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他已知晓。
紧接着,他又就被人看守着研究药方,否则便不提供早饭。
“欺人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