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越想,胸口起伏越大,眼中的泪水更是簌簌而下,痛不欲生却又不甘心死,其中苦痛,可想而知。
不过——悲痛之中,秦九仍旧想起了那道梦中似是回想在自己耳边的话,太子苏清,会帮他完成三个愿望。
只有,三个吗?明明上辈子,苏清什么愿望都肯满足他的。
秦九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被匕首划伤的脸。没关系,苏清仍旧是那个苏清,只要他肯服软,叫声清哥哥,苏清一定会像从前那般,什么都愿意答应他。
一定是这样。
可叹秦九尚且不知天道意识给他开了这样的后门是何意,苏清换了一身绯色衣衫,头戴白玉簪,脚踩漳绒串珠云头靴,手拿折扇轻摇,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目惹得一众宫娥低眉敛目,双颊绯红。纵然是那花园子里的盛世牡丹,在太子走过其身旁时,也将其映衬的毫无颜色。
“太子殿下真真是,好颜色啊。”
“呵!也幸亏他是太子。他若不是太子,单单是这张脸,单单是他额间那颗观音痣,呵呵,我就不信他能在这世上干净的来,干净的走!外头那起子人,可多得是喜欢折磨咱们太子这样的……”
“姐姐慎言!”
“怕甚?圣人这两三年有多疏远太子,妹妹还能不知?没了太子,我与妹妹的孩儿……”
……
那等污言秽语,苏清自然是不知晓的。
他现下刚刚到了凤仪宫,皇后瞧见他就是一脸欢喜,恨不能拉过他细细摩挲一番;元宥帝本就板着一张威严肃穆的脸,眉心紧皱,待瞧见苏清这幅轻佻风流公子的打扮,登时心头火气,一拍桌案,就要发怒。
苏清却是笑嘻嘻的上前,也不行礼,直接坐在了元宥帝下首,拉着元宥帝的衣袖就摇了摇,似是撒娇似是无赖地道:“爹,我都想明白啦!其实爹你先前与我说的一点都不对!我根本就不需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那些太师少师讲那些经济学问,跟您学那些治国之道,我其实只需要像从前那样,想玩就玩,想吃就吃,想做甚就做甚,其实就挺好的啊。”
元宥帝这三两年脾气开始变得古怪起来,对待原本视若珍宝的嫡长子也疏远了不少。现下瞧见苏清像幼时那样拉着他的衣袖撒娇放赖,一双和他一般无二的桃花目正亮晶晶的充满信赖的看着他,元宥帝忽然在想,他之前那三两年,究竟为甚要对自己的太子那样严苛?明明他正值壮年,明明他身体康健,明明苏清玩性虽大,可该学的也不是不学,他不必要那样苛刻的啊。
元宥帝的脑袋仿佛被一阵冷水浇下,开始冷静了下来,就听苏清已经站了起来,在殿中走来走去,手指还在算着什么。
“……哎,爹,娘,你们瞧我算得对不对?爹今年圣寿四十,咱们也不说什么万岁万万岁了,长命百岁也是罕见,但咱们大安朝的祖上向来长寿,活个八.九十岁想来也不难。喏,就按少的那个,爹能活到八十岁好了,爹还有四十年时间可以教导出来一个好皇帝,现在又何必来逼孩儿?”
十三岁的少年太子仿佛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是有道理,他跪在元宥帝身侧,脑袋趴在了元宥帝腿上,声音里带着丝哽咽和委屈:“爹爹,我不想学那些经济学问,四书五经,也不想学什么治国之策,驭人之道,更不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朝堂平衡的心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