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难道还不到丑时”男子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些惊讶。
朱鸾回忆了一下出来时滴漏的时辰,对照了天空中月亮的位置,点了点头道,“应该将将夜半。”
“夜半”宋怀竹怔了怔。
他每次发作,至少要经历三个时辰的痛苦折磨,非得去掉半条命不可,整个人才能从冰封中苏醒。
这一次虽然体内的痛苦没有减少几分,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快的恢复意识。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虽然当他醒过来,已经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但心中尚存的那一丝动摇,让他明白,他应该是他常做的那个梦。
依稀能看见无数次梦回的夜晚,和仿若燃烧般的时光,但当他睁开眼睛,却还是熟悉的风雪,熟悉的一片狼藉。
如果说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就是多了个蹲在自己面前赤着脚的女子。
他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个女子在敷衍自己,眼前这个女子也清楚他清楚她在敷衍他。
他已经习惯这女子的说话方式,她如果不想告诉你,什么也问不出来。
虽然他极力维持自己的意识,但寒毒对他的侵蚀过大,已经一次比一次凶险,如果不是他比师父预想的还要早进入未明境,很可能就如师父的预一般,难以再次苏醒。
因为担心雪斋做傻事,宋怀竹才避开了他,打算独自渡过这次的发作。
却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发作时间最短的一次
宋怀竹再次看向天上的月亮,从他发作到现在居然不到两个时辰。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无尽的寒冷中,他只能恍惚忆起片刻的暖意,和仿佛在他脸颊边停留的手指。但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他沉浸于梦境的幻觉,还是这个奇怪的女子做了什么。
宋怀竹的手指触到白玉面具,移到耳边的节扣,若有所思的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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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看着朱鸾的眼睛道“你方才,是不是想揭我的面具”
这次换朱鸾怔了怔。
在那般痛苦下居然还保留一份意识在吗这个人简直是太可怕了。
看到眼前女子的神,宋怀竹明白自己应该或多或少猜对了一些,但被正主抓包总是会有些窘迫的,眼前这个女子在短暂的怔忡后,却又恢复了那个坦然的样子。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朱鸾站起,“不过想了想,又不怎能想看了,”她说道。
“既然你已经恢复了意识,我就先回去了,”朱鸾拍掉上的积雪,“你多保重。”
这一番周折,即便她体质不怕冷这不起这样折腾,感受着脚心的冰冷,朱鸾开始怀念晋阳公主温暖如的禅房。
但她甫一转,手却被后一抹冰凉给稳稳捉住。
男子的指尖原本先触到了她的手腕,但不知为何又往下挪了挪,没有拉她的手腕,却有些失礼地拉住了她的手掌。
朱鸾回过头来。
宋怀竹神色忽然微凝,眼帘垂下,微阖的眸似隔了一层浓雾,良久他才道,“这次多谢你,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不用,”朱鸾摆了摆手,“你刚刚看上去那么不舒服,还是在这里休息一”
朱鸾的声音越变越轻。
男子撑着树桩笔直又缓慢的站起,初始的几步有些摇晃,但第二步就开始平稳起来,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