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包括雒若在内,除了裴门中的四位长老,全为傀士。
傀士,顾其所意,被裴门门主元时种下阴毒的毁臆术,终生注定受到心理制裁,为下术人所控握心神,但凡催生出有违背于主人的意念,便被术法腐噬磨折,死前忍受心理逼拷,惨死脱骨,徒留枯囊。甚至在下术之主直面生死抉择之时,可劈夺躯壳的控制权,不仅能逃出生天,更有甚者,竟许能予敌者以致命一击。
而傀士这般歹毒的辛秘,除了裴门门主元时与四位弟子,无人知晓。
裴娆望着眼前行折匆碌的傀士,受命于首领的安排,终生受人掣肘,忽想起前世那段在敌国行动局执行‘换魂’计划的岁时。
唏嘘叹息。
“少主……众位长老请您前去日生殿议事。”身后一人薄青长衣,恰是暗卫首领客姜。
“这么想把我卷进来跟门主对上么……”
客姜并不应声,低颔着头,只听见身前那轻云飘渺,长袍勒锦的少女……不,少年,音色冰冷,
“裴门这水太清静,须得搅搅。”
……
裴门之中四重殿,重错落置,却叠密不紊,高低起伏的殿檐之巅,精巧地琢雕着一只上古神兽朱雀,喙衔东珠垂缀,末悬珮环细珠剔透,暖风过境,脆铃流汀。日生殿偏央西,天车,邢台二殿对立,离央于西南,而南存殿独踞东北。
门主元时,及三位裴门长老各执一殿,而此时的商榷正恰南存殿,倚敝于洛行山脉低壑,祇危沉寂,隔离天日。
三位裴门长老端坐长殿,古朴孤沉的大殿之上寂死无漪,新烛雕螭的精雅,内奢的扣壁嵌金蟠龙柱,浮雕朱雀威仪无上,珍贵的景泰蓝掐丝珐琅焚鼎似是只欠一云袖轻拂的娇美,便可瞥见这靡靡袅袅,浮浮沉沉的云雾抵死缠绵,更透过这迷蒙望见那高案之后,挂壁之上依然模糊的段影睥睨孤绝。
像极了一个气节铮傲,高坐神坛的女子。
这南存殿里不可告人的秘密呵。
“三位长老正商榷什么?”还要将我这个你们眼中的骨架少主拖下来?
她裴娆虽是只低于门主的少主,然而不过这裴门中一个好看的摆设,徒一副空壳骨架。
“少主有所不知,我等奉经门主之命,商议四个月之后的星宿继位绶典,我裴门历代向来据任王辅一席,此番绶典大仪,不仅这江湖门派,世家权贵,皇族内部,甚是佛门肃派,四国权柄,均要赴席。”
大长老吴奉乃是大齐江国公府的嫡系二子,吴奉的大哥正是大齐的江国公,爵承其父,因剿杀会稽王朝的余孽逆臣祸党有功,又因其妹妹吴妃入宫,得封江国公。
那大长老吴奉一脸傲然,盯着温和微笑的裴娆,冷讽道,“少主的兄长裴忌此番惹怒了北狄大将,我裴门,可承受不了北狄人的怒火。”若不是你裴门有利可图,我堂堂江国公夫的嫡次子,会到这僻壤恶竭之地,狭缝之间委屈求存?
那吴奉瞟一眼三长老,神色暗流,意有所指。
“依吴大长老的意思,我裴门当叫谁赴往王辅绶典?”裴娆未露怒色,似笑非笑,焚鼎的青烟腾驾绊扯,看不清情绪。
那三长老方似有犹豫,见着裴娆顺坡而下,便索性了当直逼胸臆,
“裴门势弱,不宜引起争端和北狄的旧仇,此时更不便将四爷方桓从北狄军中抽出……而大长老是裴门中人,又是邢台殿的执殿长老,据我所知,吴长老的孙女吴莘才溢青州,颖慧灵捷,可代裴门前去再合适不过。”青州,吴家的源族所在。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