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琴的人刚开始神情激奋,继而紧张、惊恐,最后涕泣俱下,哀恸莫名。窗外阳光晦暗,屋后流水呜咽,只觉天地荒芜,鸟兽无踪……
良久,苏威掷杯于地,悲怆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何以帝王将相为刀俎,平民百姓为鱼肉?刀斧加身,理应起而相抗。我等士人,不替百姓请命,却于此精舍清谈,悲哉!哀哉!”
“哼,哼,”玉面神尼冷冷道:“输了便是输了,何苦装出圣人样貌,悲天下之不可悲,怨天下之不可怨?你我都是凡人。士人也好,百姓也好,自古皆是弱肉强食。不如随我修道,机缘巧合,也许能练成长生不老之术,自是逍遥世外,无拘无束。”
苏威道:“却不能未试认输,且让我奏一曲,你听着!”便奏了《广陵散》,哪知才奏了3、5个音,“嘣”的一声,琴弦断了一根。苏威长叹不已。
“老婆子!”忽听一人断喝:“要我等加入你的门下,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不答应!”
“我也不答应!”
众人循声望去,不禁忧心,原来是苏夔、杨广、程铁牛三人。苏夔手中提着一坛“桃花醪”,时而举起狂饮一口,两颊通红,头发凌乱,一双醉眼在玉面神尼脸上游弋,真真是“举觞白眼望青天”。
玉面神尼大怒:“小醉鬼!输便是输了,为何言而无信?苏无畏教得好儿子,这般懵懂,岂不让人耻笑!”
“喂,不可辱我爹爹!”苏夔喊道,朝玉面神尼啐了一口浓痰。
苏夔狂怒不已,啐这口浓痰用了全身力气,径直朝玉面神尼脸上飞去。这等污秽之物,宋晓杉既不能接也不能挡,急切间抄起一只茶盏扔出去,正好接了那口浓痰。那痰在盏中滴溜溜转了数圈,又飞出来,却拐了一道弯儿,朝程铁牛面门砸过去。苏夔、杨广俊逸风流,聪颖不凡,是她心爱之人,故此不跟他们为难;程铁牛扎着两根朝天髻,黑皮糙脸,蠢笨如牛,便起心要羞辱他。程铁牛正端着碗喝酒,那痰“啪”的一声,落到碗中,待程铁牛反应过来,痰和酒都进了肚中。程铁牛“咦”了一声,觉得酒不对,却不知是玉面神尼作崇。
“老婆子!原来我还叫你神仙奶奶,却如此龌蹉!吃我一剑!”苏夔见玉面神尼辱了自己兄弟,便拔出腰间短剑,要拼死报仇!
“夔儿!”苏威惊呼!他学富五车,见识超人,兵家剑道,无理不通,无法不晓,却偏偏未曾修炼武艺,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就要伤在玉面神尼手下。
“道尊手下留人!”玉儿腾跃而起,一把拉过苏夔,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落到一丈之外。饶是如此,手腕上却挨了玉面神尼一剑,鲜血淋漓,洒在地板上。亏得玉面神尼并不愿取苏夔性命,只是要让他吃些苦头,故此玉儿腕上的伤并不严重。
“宇文公子,”苏威道:“敷上这‘黑玉散’,皮外之伤几个时辰便可愈合。”对玉面神尼道:“今日是我等输了。‘九天玄音’奉上。我立即默写《琴音剑气谱》,也奉给道尊。只是收我等为徒之事,我等绝不相从!道尊如果相逼,在下立马刎于你面前!”
“爹爹,”却听得苏夔喊道:“神仙姊姊怀中有嵇康著的《广陵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