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师姐,那鹿真是可爱。”
沐溪走到季月身旁,道:“这下面是鹿鸣谷,林木茂盛,后山飞瀑,汇流成溪,竹溪绕流谷中,又流向朝园,一直淌下山,经潍桑小城,汇入潍海。谷中白鹿时隐时现,不近人,你看到的那只是师父的坐骑。”
“坐骑?不是不近人吗?”
“白鹿生性野,难驯服,却也难不倒师父,师父通那鹿的意,一唤它,它便凑上去,在师父面前极温顺。”
“我想去谷中看看。”
“咱现在被师父关在这儿,怎么出去啊?抄完再说吧。”
二人又坐回书案旁,季月翻了翻那《朝渊门规》,又撂在一边儿,她哪受过这待遇。“师姐,这怎抄得完。”
“抄得完的,我们几个,都被师父罚过抄,一百遍都算少的了,你就当是练字了。”
“不成,我得想法子。”季月似是想到了什么。“师姐,拓印!门规被刻在德泽殿的铜柱上!我们……不行,此法太过麻烦。”
“而且,我们现下连书院的门都出不去。”
“师姐,既然有书,必有刻板!”
“哈?会不会被师父认出来,写上去的字和印上去的字,还是有点儿差别。”
“师父又不会一张张去看,也许他数都不数。”季月笑道:“把抄写的那几张放在最上头和最底下。”
“此法,可行。”
一日前
百里淳蹲在上善池畔,丢着鱼饲,见季月朝自己走来,起身便走。季月就纳闷了,自己到底怎么惹她不快了,见着自己扭头就走,多少次了都,甩臭脸给谁看呢!起初觉着,既然她百里淳不喜欢自己,自己便也不去招惹她,可现下,这家伙竟当着旁人的面儿给自己甩脸子,连师姐都问“你怎么惹着淳儿了?”,这,已是忍无可忍。
“百里淳。”
闻声,百里淳站定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仍是一脸厌恶不悦。
“我哪里得罪你了?”很镇静,很平和,没有丝毫愠气。
百里淳没说话,只盯着季月,那目光,是仇视,是恨意。
季月走近了几步,讲得十分诚恳,道:“若此前季月有何言行不端,得罪了你,还请原谅,日后莫要与季月为难。”
“你不是季月,你是姬延玥!”百里淳讲得很大声,最后几个字似是喊出来的。
季月冲上前,一把捂住百里淳的嘴。“胡言乱语。”百里淳想挣开她,猛得推了她一把,自己却没站住,仰栽进了鱼池。
季月赶忙上前伸手拉她,她也不理,就坐在鱼池里,眼泪忍不住地落,也不知在哭什么,哭得那般伤心,哭得叫人心疼,搞得季月觉着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个坐在鱼池里哭得泪如泉滴,一个站在池边不知所措,旁人见了,怎想。
“百里淳,她可有推你?”
百里淳没答。
“季月,你……”清风看着那呆站着不作声的百里淳,又转问季月。
“是我推的。”还没等师父问完,季月便认了。
听见季月承认,百里淳心里头有些内疚,想解释解释,却又忍住了。
“禁足青崖书院,门规一百。”
“季月领罚。”
“沐溪身教不力,同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