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今天是真的冷。以前我常溜出宫,每次吹在我脸上的风都是暖融融的,还有那些漫天飞舞的草绒打在我的脸上,痒痒的,酥酥的,就像泡在紫花地丁海中一样舒畅。可是今天我却感受不到那样的温暖,反而有丝丝浓郁的寒气侵入体内。
那时候我并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
我向来喜欢安稳度日,不爱去思索。尽管我感觉有点冷,也没有想到去添一件衣服。而是拉着蝴蝶去吃我最爱的烧饼。那个赤膊的胡人大汉见了我就嘿嘿地笑,我是这里的常客,他最爱把饼子卖给我了。
我说:“大叔我又来吃饼子了,给我多撒一点芝麻啊!”
胡汉赤着胳膊,黝黑的脸膛上显出淳朴的笑,应声道:“姑娘喜欢吃饼子,是我大老汉的福气,芝麻哪怕全撒给姑娘,老汉也不怕。”
我微微的笑了。蝴蝶忽然问我:“公主,你为什么总喜欢吃中都街上的东西啊?宫里那样多的山珍海味也未必比不上这些饼子。”
我不愿告诉蝴蝶,其实我只是贪恋凡尘的温暖,住过宫里的人都觉得太冷了。有时候站在玉阶上,从小侧门里望出去,看见那些阑珊的人影,我就会生出一种此身虽在堪惊的惆怅。
“公主,前面好像有人打架!”蝴蝶忽然尖着嗓子叫起来。
什么,居然有人敢在中都撒野?
我把饼子往后一抛,不料竟扔在了一只小黄狗的脚下,然后那只小黄狗还不大机灵,它不去吃饼子,居然摔倒了。
我满怀悲哀的看着那只蠢狗。蠢狗的主人满怀悲哀,又夹杂着愤怒地望着我。对着那样一个弱柳扶风,芝兰玉树的小美男,我真的不好意思撒野,于是强作淡定的问了一句:“君家小狗是否腿骨不好?”
绿衣加身的小美男眉头一皱,看看怀中恹恹的宠物,这条狗是回鹘物种,最是金贵,平日里他都是当祖宗爷似地供着。小美男一想,便觉愤怒,恨恨的指着我:“你,你欺负人!”
小美男指挥身边的仆从散开,宽阔的街道瞬时被塞满,那一个一个的壮土手持长剑,咔嚓一拔,吓得四周人都作鸟兽散。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没什么能忍的,蝴蝶略显激动的说:“瞎了你的狗眼,看你这一副娇娘样儿,别是门户里出来的人。”
小美男的一张脸倾刻涨得发紫,更加衬的红晕透白。毕竟是我有错在先,尽管我一向没有素质,但此时我只想赶快息事宁人好去看别人打架,蝴蝶硬是拉扯着不让。
蝴蝶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我说:“公主你知道吗?一条狗的摔倒并不能代表什么,可恨的是,别人竟敢骑在你的头上撒野。”
这样一想的确有道理,我可不能失了公主的气度。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堇祎国的人,几个月后就是皇帝的大寿,各国都派来了使节。在我的地盘上他们还敢撒野,那就不要怪我辣手摧花了。
我正打算对这个小娘炮讲以君子怀德,授以小人怀草的道理时,后面一大顶的黄金软轿上徐步走出来一个紫袍冠带的美男子,他的脸像是放在六月的冰湖上,无论多么炽热的光与热也化不开丝毫的清冷与迷离。我忽然有点怯场了,我知道自己已经够美了,可我没想到还有这么美的人。
他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他目视前方,眼中却像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样。那样的清澈,至若琉璃,他走近了我才发觉他在笑,如同竹韵清风一样的笑,轻轻敲打着沉寂的空气。
他长身而立,头上的白玉冠与日光璀错辉映,淡淡地开口询问绿衣美男:“你在干吗?”
绿衣美男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