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便把人留下,自己滚吧……哦对了,忘了自报名号,上卫将军府,裴霁柔。报恩不必,寻仇嘛,恭候。”待那波人屁滚尿流的走光了,我上前拉起那个姑娘,把她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又看了看她残破的衣服,解下自己的披风与她系上,这才发现她衣着不凡,应该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继而柔声问道:“还好吗,他们没碰你吧?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么晚了在外面做什么?”
她怕是被吓坏了,怏怏的,不敢说话,一直抖个不停,我才发现刚才心急,语气有些强硬,忙解释到:“你别怕,我没有恶……”
“我叫陆茗忆,我爹原是当朝光禄大夫陆柏夫,后因奸人指害被满门抄斩,如今家道中落,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没带银子又无家可归……刚刚听姑娘说是上卫将军府的,我爹曾与裴将军交好,求求您救救我!带我回去随便做个什么丫鬟,只要姑娘肯收留我,当牛做马又有何妨!”女子打断我。
我惊异于这个姑娘思绪的敏捷,吓成这个样子还能求收留,城府不浅,于是开口道:“茗忆姑娘,我也是刚刚回京,多年未见和家中也不怎么熟络,如今带你回去怕是唐突。”
“姑娘,救救我,我不会惹事的……”
“这个你拿着。”我给了她一些银子,安慰两句,转身离开。或许是我多心了,但眼下我也处境艰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终于,看着上卫将军府的大门缓缓开启,心中思绪万千。
裴家人多,尤其是女人。父亲与母亲原是结发夫妻,育有长姐和我。长姐出生后不久,爹爹便娶了二房,于是也就有了我的二姐。娘亲体弱,病了多年终是去了,彼时长姐被父亲嫁入宫中,最亲的两人相继离开,我又怕父亲立那二房为夫人,便赌气回了扬州老家,如今约莫有八年光景。此番回来原是长姐继了后位,特赦于上元佳节回家探亲,便来信着我进京姐妹相见。
进了正厅,便见几人。坐在正中间的,便是我父亲,当朝上卫将军,裴桥山。左侧,是我那年过七十的奶奶;右侧,便是我所谓的二娘,金桢。
“三娘子……。是三娘子回来了吧……”
“奶奶……”听着耄耋老人颤抖的声音,我忍不住哭出声来,从小到大,奶奶最疼我,如今老人家双目已渺,我却因赌气而少尽了这许多年的孝道。
“好孩子……这些年受委屈了啊……以后不怕了,奶奶护着你,啊。”
“娘,夜深了,我先您先去睡吧。”金桢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便走到奶奶面前俯身伺候。
我这才想起来要行礼,半蹲唱了个万安:“女儿霁柔,见过爹爹,二娘。”
“嗯,起来吧……阿桢啊,你先送母亲下去休息,老人家年纪大了,祖孙俩有什么明日再说。”父亲面露微笑,心情似是不错。
“是。”
我望了望金桢的背影,心中忍不住一笑,这些年过去了,还是如此沉不住气吗。刚刚我进来,她脸上是明摆着的不喜。即使所出全是女子,这些年爹爹也再无娶妻,无人与她争,她的城府便就欠些火后。“坐吧……路上可都顺利?”
“都是顺的。”
“嗯……柔儿啊,如今进了京,爹爹有几句话要嘱咐你。自己的女儿嘛,你什么脾气我都清楚的很。从前你在扬州的事都过去了,我也不提。而现在可是在长安,天子眼皮子底下!切莫再如从前一般恣意妄为的胡闹!你前两年被赐了封号,在家时无妨,可如今就要时刻谨记,你是春山公主,算起来是个皇亲外戚,行事万万要大方得体,不可折了你长姐的面子。
”如今时局混乱,朝堂之上更是举步维艰,虽然你长姐得宠,如今更是万般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