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许是她身边的夏荷?二小姐素来以心思重,衣食从来不放心他人之手,都是夏荷挨个伺候……怎么,有问题吗?”
我微微勾唇:“没有,很好……回去把我那件梨花白的披风捎上。”
既然是祭祖,便是全家出动,除了年纪过大身体不便的奶奶,将军府上下几乎全都来到了祖祠。先前都是各自乘车,下了车才都得以相见。金桢今日打扮也是尤为华丽,见了裴怡,原是没说什么,后看见她的衣着后当即皱了皱眉,继而问道:“你带披风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娘?”
金桢不语,四下打量了一圈,看到我身上的白披风便狠狠剜了我一眼。
“哎呀……你先把我这件外衬穿上。”金桢说着便准备开始换下。
“娘,你这件礼服的颜色和我这不搭呀,我今天这身明明就很好看,没什么不妥好不好。”裴怡娇嗔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
“阿桢!你这命妇的礼服他一个小姑娘穿着成何体统?她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吧,别误了时辰,快走!”爹爹打断道,似是即将发怒。
既然如此,金桢再不快也值得作罢。
裴家是三朝名门,奶奶和我娘亲都是皇帝亲封正一品诰命夫人。而长安名门的祖祠都比较偏远的长安外城小山中,裴家也不例外,下了马车后还要走上千级石阶山路,十分耗费体力。
好在我从小练习剑器,身有内功,便不觉得十分吃力,反观那边的裴怡:
“这是什么破路啊,把本小姐的鞋都弄脏了!”
……
“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吗?”
……
“累死了,本小姐走不动了!”
……
若光是累一点也不打紧,然而……
即便是刚刚入春,这清晨的山路里各种蚊虫都还未偃旗息鼓。世人皆知,这昆虫一类就爱往有光的地方撞,可还有比黄色更接近于灯光的颜色了吗?
此时裴怡这身华丽的行头才是真真变成了“风景”,大大小小的虫儿挨着个儿的朝他铺头盖脸的撞过去。
“啊啊啊啊啊!这都是什么呀!滚!都给本小姐滚!”
便有紧着献殷勤的侍女去帮她。稍有经验便知,这蚊虫上身,为了不弄脏衣裳,万不能单手在身上拍死,只得轻轻挥手驱赶。但显然,这些侍女并不知晓此理,不一会那嫩嫩的鹅黄襦裙就变得黑一块红一块,好不漂亮。
裴怡也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当即大叫到“不长脑子的东西!别乱拍了!滚!都给我滚!”
“闭嘴!马上就要上山了,老祖宗跟前容不得你胡闹!真是无法无天……来人,把她给我扔到山下去!今日不用你参加了!”爹爹终是忍不住了,咬着牙恶狠狠地骂道,拽着裴怡的衣裳往下拉。
“老爷!老爷您息怒!女儿小不懂事,都怪我没有教好,今日我们都知道错了,小怡是裴家堂堂正正的姑娘,哪有不去祭祖的道理?”祭祖若不让参加,不让老祖宗见过,也就是不承认这个人了。金桢哪里不晓得这个道理,连忙跪在地上求父亲息怒。裴怡原先被吓蒙了,脑子转过来后也明白了其中利害,便紧跟着跪了下来。
“父亲,是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
“爹爹,您且先消消气。”我上前扶住爹爹,用手在胸前帮他顺气,接着道:“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呀,二姐这次怕是没想周全,不怪她,今后长了记性就好……这不是巧了吗,今早出来我觉得凉,就带了件披风,这会走热了,就给姐姐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