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檐流下丝丝雨水,似一道帘幕,将宫殿隔绝起来。里面的人,里面的事,都像是个秘密。
梁宜贞疾步而去,逢春撑伞匆匆跟着。
至回廊下,送她进去,逢春方才收伞抖了抖。一回头,人已不见了。
梁宜贞哪里还顾得上逢春,只快步朝里走,就差跑起来。大殿中,梁南渚几个屏退左右,围坐一处,便像在太学的时候。
刚进殿,梁宜贞忙朝鄢凌波道:
“大姐才回宫,已将二叔劝住了。”
又转向梁南渚:
“还有新的消息么?今日早朝什么情况?”
梁南渚抬看她一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软垫:
“先坐。”
他目光渐渐朝下,只见她绣鞋已湿了透了,裙摆沾了圈泥污。
一时心酸,只道:
“来人!扶长公主入内室更衣。”
廊下候着的宫女这才进来,一左一右去迎梁宜贞。
“不必麻烦。”梁宜贞似没看见她们,一屁股坐在梁南渚身旁,神情紧张认真,“咱们接着说。”
梁南渚望着她凝了凝眉:
“不急在这一时。别引发寒毒,惹我分心。”
他指着她裙摆,顺手一捞,脱下她的鞋袜。只是长裙遮挡,围坐的几人自然看不见女孩子的玉足。
苏镜头与柳春卿相视一眼,自觉埋下头。
梁南渚又迅速脱下自己的龙鞋给她套上:
“去更衣,听话。”
梁宜贞愣了半晌,看看自己狼狈的衣裙,这才惊觉。只得随宫女去了。
出来时,套了件梁南渚的家常袍子。他人高,袍服也宽大,女孩子只拖在地上,噔噔跑过来坐好。
梁南渚上下打量,仔细检查一番,方才放心。
又揉揉她的脑袋:
“这才对。”
鄢凌波遂道:
“宜贞,适才宜萱回宫,可带了话回来?这件事,二叔此前可知情?”
“不像是知道的样子。”梁宜贞道,“若不是祖母拦着,二叔只怕要三跪九叩地入宫请罪。祖母只骂他憨货!蠢顿!”
梁南渚扶额:
“小的给老子惹恁大麻烦,大的也不让人省心!”
梁宜贞顺顺他的背:
“祖母让带了话回来。她让大哥放心,她是最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人,你的出身不容置疑。
何况,咱们手上有先皇遗旨,放在哪里论,都是不怕的。”
柳春卿颔首:
“此其一。但最要紧的,是咱们有民心。自皇上登基以来,大楚的改变显而易见,百姓的日子更好,也是显而易见。
这种时候,不会有人希望朝廷更替。风险太大了!”
苏敬亭亦赞同。
却凝眉道:
“话是不错,只是,我还是悬着心。你们说,能想出这损招的,能是什么人?北蛮…怕是没这个本事吧?诛心啊…也太准了。”
梁南渚轻笑一声,替梁宜贞理了理袍子:
“一个老朋友。他呀…自以为通晓人心,最喜欢用诛心的招数了。”
说罢,他目光落向梁宜贞。
她一怔,眨眨眼:
“你看着我作甚?”
苏敬亭亦愣住:
“喂,你什么意思?你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