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雪飘零落间,裴济踏雪而来,便转身坐回了高座之上,静待裴济所禀呈之诡事。
那日,宇文焕卿领着裴济赶到聚霞宫,一诊脉便知薛馥雅无孕,而魏光再诊亦说无孕,但是他言之凿凿地说当时薛馥雅脉象的确滑而有力,乃是喜脉。
最后宇文焕卿只得一方面屏退众人告诉薛馥雅会帮她制造滑胎的假象,让她忍耐几日,另一方面让裴济好好细查薛馥雅的饮食、药用。裴济此时前来,显然是有了结果。
“微臣拜见皇上!”裴济行叩拜大礼。
“免了,起来吧!查得怎么样了?”
“臣发现,薛明训当日在钟乾宫宴席上所食之物并无不妥,只是比别的菜肴里多了一味瓜蒂,瓜蒂有催吐的功效!若不是皇上机敏,出了钟乾宫便吩咐简总管盯住收拾晚宴的奴婢,想必这些东西早被倒得干净了!”
“卫玄雅可以为她催吐,那喜脉呢?魏光不至于连此都会诊错吧!”
“皇上,月份较浅,本就不易确断。但是经臣查问,明训娘娘最近因饮食的原因,脾胃不和消化不良,正是实积之症,此脉象和喜脉都是滑而有力,不好分辨!”
宇文焕卿眉目轻挑,微微沉吟:“饮食?卫玄雅送的?故技重施?朕料她不会如此愚蠢!”
简严将白玉玲珑盏端放在宇文焕卿的几案上:“皇上,奴才听说自从皇上宠幸了薛娘娘,这与娘娘交好的嫔妃甚多,时不时地便会将新得的吃食、物件送到聚霞宫去!”
宇文焕卿仰首望着殿内阁顶繁复的迷金叠彩,直觉眼花缭乱,犹如不可见知的人心。
忽而他想起了顾沛蕖清晰又澄明的眼眸,心中一暖:“景妃的烫伤可好了?”
“回皇上,已经无大碍了!微臣现在正用丹参羊脂膏为娘娘抹去此疤痕,必不伤了娘娘冰肌玉骨之体。”
裴济深知宇文焕卿对景妃颇为在意,自然是不敢怠慢。
宇文焕卿听到此言很是欣慰,唇角勾出一朵笑纹:“疤痕倒是不要紧,只要她大好了,朕就放心了!”
简严难得见皇上如此关切某人,便知这便是常言所道的情之所起。
裴济退下后,简严试探道:“皇上,奴才查出为元妃提供药料之人了,就是杂役司的小管事许莲心,她以前是御药房的洒扫,据说粗通药理。”
宇文焕卿的眼底闪着幽暗的光芒,冷清而凌厉:“很好,她再与钟乾宫的人接头时,一并抓了,朕要人赃并获!”
简严点头称是。
雪落而无声,一曲悠悠笛音便缓缓扬起,笛音婉转缥缈,不绝如缕,宛若天籁之音,宇文焕卿知道这声音出自芷兰宫…。
几日后,虞骊山的红梅含苞待放,但此时犹如颗颗红色的玛瑙坠挂于枝头,一场冬雪,一日天晴,便催发出了如此美好的景致,顾沛蕖立在红梅旁驻足观赏。
忽而瓷青急匆匆地赶过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奔了过来:“娘娘,不好了,那许姑姑死了!”
顾沛蕖心底一惊,手落得有些重,一树的落雪都抖动了下来:“怎么死得?”
“据说是七窍流血而亡,是被毒死的!简总管已经派仵验嬷嬷去勘验,奴婢给那人塞了银子,她说许姑姑用的花汁水粉内有剧毒,别的就不肯多说了!”
顾沛蕖嘴边绽放出一丝冷冽和不屑的笑意,犹如一朵素白而冷艳的花,遥遥地开在了冰雪之间:“杀人灭口!好毒辣的心思,不想温婉可人的卫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