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景妃这个被弃了数月的妃嫔成了可祸乱宫闱的妖妃,第一个不容她的本应就是向来厌弃她的太后戚媚。可是元妃被废的深夜,皇帝宇文焕卿便赶到了仁寿宫与自己母亲推心置腹地恳谈了一番,这太后倒还真没找顾沛蕖的麻烦。
从那日起,宫中便流传着‘倾城顾氏妃,谁惹谁倒霉’的谣传。
而这谣传传到了被幽闭后便籍籍无名的昭训冯婧妍的耳中,则犹如一只纤细的绣花针刺进了骨缝中,疼痛又讽刺。她整日恹恹地弹着自己的琵琶。
此时,她轻拢慢捻抹复挑,一曲《十面埋伏》弹得自己是心烦意乱,无限愁思。
一袭湖水蓝绣莲暗纹斗篷的姜怀蕊闪身进来,将一件铜鎏金的手炉放在冯婧妍的几案上:“姐姐又这样作践自己,这手炉是我从掌珍司领来的,我不缺这个,特地拿来给你用的!”
冯婧妍平了弦子,将螺钿紫檀琵琶放在那,拿起铜流金的手炉,一脸感激:“如今也只有你还愿意惦记着我,常来看看我,嘘寒问暖的!哎,怕是宫里的人早都忘了衍庆宫里还有个昭训冯婧妍。”
姜怀蕊亦是失意:“都是一样的!我们虽然未被罚,但是却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几回,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薛馥雅和顾沛蕖那样的好福气!”
冯婧妍眼含恨意,犹如椎心泣血般的痛恨:“薛馥雅肚子争气也就罢了!只是那景妃进了宫就惹是生非,一连扳倒了贤妃和元妃,实在让人气恼!若不是她,我也不至于籍籍无名在衍庆宫看德妃的脸色!”
姜怀蕊拨了拨自己新染的殷红蔻丹指甲,眼底蕴了一丝可惜:“姐姐好志气!我们新进宫的妃嫔只有姐姐相貌可与她一争高下,如今皇上将她视作心尖儿上的人儿,还不是因为姐姐没有机会接近皇上!”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德妃不喜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走出这个困局!”
姜怀蕊看着资质愚钝的冯婧妍心内很是着急,自己多次明示暗示,她居然还找不到出路。若不是怕自己太过刻意引人猜忌,她早就把冯婧妍领去仁寿宫了。
只是眼下除了冒风险捅破这层窗户纸,自己实在想不出怎样帮愚不可及的冯婧妍走出困境。
她起身走到茶炉前,将烫滚了的开水倒进了茶壶内,小心的提到几案处。
为冯婧妍烹了一盏热茶,笑意浅浅:“经历了元妃的事,太后虽然得皇上安抚没有处置景妃,但是她老人家可是一直不喜欢嚣张放肆的景妃!”
她从几案的茶罐子里拿出几片菊花叶,洒在茶上,递给冯婧妍:“不如你便先从给太后娘娘请安开始,秀选当日她老人家不就对你青眼有加么?”
冯婧妍听闻此言自是喜上眉梢:“那我头次请安,应该为太后准备个什么大礼呢?”
姜怀蕊心中暗叹,如此不可教之人,能成什么大气候,脸上却是一团和气:“她老人家什么都不缺,不过投其所好还是必要的!听说太后最近因薛馥雅的龙胎,日日祈福,你若诚心便送她一串宝华念珠,最好再送些红梅让她敬奉神明!”
冯婧妍急不可耐地吩咐道:“这好办!芸儿,你去将御花园的红梅采摘些来!”
说完转身回到内殿,捧出一个珠宝匣子,毫不避讳的打开来,从中拿出一串紫玉佛珠,玉质通透莹润,实乃上品,她将此物递给姜怀蕊让她看成色。
姜怀蕊眼含笑意,望着这串珠圆玉润的念珠仿若见到自己以后的紫气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