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意还未消,心头大半又被那‘东西’占据,正巴心巴肝的念着,看见他时,脸上便端不出往日慈爱的笑来。
谌不妄行礼过后,当不知道似的,恭敬垂手站在一侧,听皇帝问他,“安谨难得主动来寻朕,可是有事?”
谌不妄沉吟一番后,恭敬道:“陛下,昨日臣午睡醒来,大汗淋漓,猛觉往日昏昏噩噩,游荡度日,思及往日陛下待臣之心,如待亲子,护臣之心,更有过之,细细思量之下,实在惶恐至极,惴惴不安一日夜,匆匆奏请入宫,请陛下指派臣一个差事,臣当不惧万难,以报陛下恩德。”
皇帝神色阴翳,怀疑打探的目光不断在他身上梭巡,他呼吸稍重,腮帮子鼓起,似在强忍,几息后,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
“安谨说的什么胡话,既知朕爱护你,又怎会让你涉难涉险?可是觉得让你做羽林郎委屈了?你可知道,羽林郎护卫皇城,护卫朕之安危,非亲近不可任之,如今朕不提你职位,一是为了磨砺你,二也是为了你将来,太子之位尚悬空,待朕立了太子,便将你提为卫尉,掌率卫士守卫禁宫,太子登顶,你便是太子左膀右臂!”
他说得激动,谌不妄低垂的眼里却是一片冰寒,甚至冒起一丝强忍不住的阴戾之气,谌不妄掩在袖子下的手不断握紧,指甲掐进肉里,疼痛通过掌心传至心口,堪堪将那丝阴戾气压下。
他眼神很冷静,面上却硬逼出一丝激动的潮红,他撩袍跪下,颤着声儿道:“陛下如此为臣着想,臣万死不能报答,如此安排虽好,换作任何一人也能为之,臣受之有愧,臣听闻近年越人放肆,多番越境作乱,杀我臣民,臣愿身先士卒,赴边境参军,以报皇恩!请陛下应允!”
皇帝脸色骤变,一字一顿道:“南越?你要去云州?”
谌不妄回道:“陛下明鉴!云州乃越人与我大禹交界,为大禹门闸,万不可破!越人越见猖狂,不可不治,加之云州为臣封地,是圣祖所赐,历代先祖皇帝所传,臣难以容忍越人践踏,如臣难容他人非议陛下一般!”
皇帝脸色稍霁,缓声道:“你的心思朕明白,你如今尚还年轻,便是想要证明自己也不用着急,朕看你是闲的,过段日子藩王来贺,不若朕放你去鸿胪寺耍耍,也就没那许多闲思了。”
谌不妄坚持道:“陛下!臣意已决!”
见他油盐不进,皇帝本舒缓的脸色再度阴沉,与此同时,心头那根名为‘怀疑’的种子再度发芽,他控制不住的怀疑他的动机,他的目的,心头轻微的杀意如野草疯长,快要爆体而出。
皇帝急喘一口气,紧紧闭眼,等心头那股杀意稍缓,方咬着牙道:“不必说了!朕不同意!好了!你下去吧!”
谌不妄动动嘴唇,想了下,按捺下鼓动的心思,行礼告退。
等他一走,皇帝挥袖将案上奏折悉数扫落,阴沉着脸指着安静候在角落的内侍,“他见过谁?谁跟他胡言乱语?云州!云州!好一个云州!”
内侍慌张跪倒在地,身子抖如筛糠,声音却很是沉稳,“回陛下!平南王自来独来独往,哪有什么人能跟他胡言乱语?他自来忠心,不结党,不敛财,跟皇子们也是点头之交,听说昨日聚贤会,也不过去转了转便走了,谁能跟他说什么?况且,陛下可还记得去年中秋时平南王舍身护您?也不知平南王身上伤口消了不曾。”
皇帝虽是问他,却并不需要他答话,听他先头一连串帮其开脱之言,皇帝很是生气,等听到最后,怒意已消,控制不住回想起当时险情时,心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