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宇跟在郑灵均的身后,走过盘旋的楼梯,每走一步内心的恐惧感便增加一分,他不明白这种恐惧感源于哪里,他既恨不得马上冲到小雅身边,又矛盾的期望着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他害怕,害怕重逢即是永别。
主卧的门被推开,橘黄色的灯光投射出来,沈承宇疑惑的扫视着屋内的人,“latona?”他扭头看向一脸严肃的丁攸宁和一旁神色复杂的郑灵均,“什么意思?小雅呢?”
两人望着沈承宇沉默不语,沈承宇顿时呼吸一滞,一脸震惊的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花白的头发,苍老的容颜,已然是一个形容枯槁的将死之人。
“不会的,不会的,”沈承宇的全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他踉跄的退后两步,感觉浑身虚软无力,“怎么会,怎么会……”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嘉卉的床前。
嘉卉的心口一阵阵的抽痛,干瘪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最害怕的情形终究还是发生了,她曾经无数次设想,如果真的相认了,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并未像眼泪那样痛快的流泄,最终只凝结成了一句,“好久不见。”
泪水终于决堤了,并有一种淹没一切的气势,沈承宇颤抖着身体,手脚并用的扑向嘉卉的床边,他感觉全身冰冷,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肺里的氧气一点点的被泪水抽走,他颤颤巍巍的扶起嘉卉干枯的手臂,不住的摇头,眼泪混着雨水,顺着这摇摆的幅度飞散四处,“为什么…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嘉卉的衣衫早已被泪水浸湿,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之间。她抬起瘦削的左手,抚在沈承宇皱成一团的眉宇之间,轻声道,“不要皱眉。”
终于,沈承宇再也控制不住的抱着嘉卉嚎啕大哭,哭尽了七年来所有的想念,哭尽了曾经失去的痛苦,哭尽了重逢时物是人非的悲痛,再见竟已到生死边缘!
“小雅,为什么会这样?七年来你发生了什么?”沈承宇语调悲恸,泪水仿佛再也无法止住。
“不要再叫我小雅了,从被驱逐出巫族的那一刻起,巫小雅便永远消失了,现在的我是嘉卉。”
“被驱逐出巫族?为什么?你不是少巫吗?”
“因为血咒。”
“血咒?”
“还记得祭天大典吗?”
“记得”
“你那天为了救我危在旦夕,我哥哥不得已带我去求见老巫,老巫说救你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启动巫族的禁术—血咒,但施咒者将被去除族籍,永远的驱逐出巫族。”
“所以,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因为血咒?”沈承宇哽咽着,双手死死的攥着被单。
“是,”嘉卉叹息道,“血咒本是损己救人的秘术,施咒者的身体会受到极大的损耗,白天会变得容颜苍老,唯有到了晚上阴气较重时,才能重返容颜,”
嘉卉望着面容惨白,嘴唇紧抿的沈承宇,悲伤的说道,“那天,你又一次为了救我危在旦夕,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用掌心血救你,不料却再次催发了血咒,所以,现在,我只能这样与你相见了。”
“不止是容貌的问题,”一旁的丁攸宁焦急的说道,“沈承宇,嘉卉为了救你再次催发了血咒,她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这种巨大的损耗了,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命悬一线,只有你能救她了。”
“我能救她?”沈承宇绝望的双眸中燃起了几丝光亮,“我怎么救她?”
“你看这个,”丁攸宁将一张羊皮纸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