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海心知皇帝这是挂念着皇后的病,忙不迭的应声说道:“暗卫来报,说是再两日便能入京了。”
皇帝这才略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催道:“让他们再快点!”
周春海连忙垂头应了。
皇帝倒没有再说话,只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用指腹揉了揉,眉心微蹙,显然是有什么难决之事。
周春海在皇帝身边也伺候了几年,素是会察言观色,一见皇帝这脸色,便知道这位陛下怕是又在想什么大事了——上回皇帝露出这种神色的时候,倒霉那可不是一个两个,只是不知这一次.......
周春海没敢往深处去想,一边给下头小子使眼色让人抬了御辇来,一边扶着皇帝下了丹犀。
皇帝走了几步,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喃喃自语:“或许.....也并非全是坏事。”
周春海只把自己当成个聋子和哑巴,毕恭毕敬的扶着皇帝上了御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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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采采自觉自己哭着睡过去,大约是把皇帝给糊弄过去了,也算给自己争取到了一点珍贵的时间差。
所以,等她一觉起来的时候,精神也好多了。只是,她心里还是愁的很:总不能以后一见面就哭吧?这要是再多哭个几次,皇帝就是没疑心也起疑心了啊。偏偏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点记忆也没有,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些熟悉的人说话——说不定说个一两句话就得被人看穿了......
沈采采为自己这条系在悬崖边的小命而感到深深的担忧,连躺都躺不下去了,挣扎着要起来,还让人给自己那本书看,想着古人爱做笔记,说不定原主也在书上留下什么笔迹,这样既可以看看人家的字迹也可以稍微揣摩一下原主的性格和行为方式。
清墨倒是对于沈采采这种病中还要翻书的精神弄得一怔,只是她素是个恭谨小心的性子,竟也什么都没说,只去拿了几本沈采采爱看的史书还有游记过来。
当然,把书递上来的时候,清墨倒也不忘劝一句:“娘娘身子才刚好些,何苦还要这么耗神损力?”
沈采采随口扯了个借口:“我躺了这么多天,实在是有些闷。偏偏你和太医又不许我下床,那也只好翻几页书了。”
清墨闻言也觉有理,抬手给沈采采捏了捏被角,柔声道:“陛下也说了,过些日子便摆驾东奚山,到时候娘娘也能在山上别宫里散会儿心了。”
沈采采“唔”了一声,故作淡定的翻开其中一本看起来比较旧的游记——看起来旧就说明翻看的多,翻看得多就说明里面有笔迹的可能性更大。果然,沈采采顺手翻了几页,真的在上面看到了几个端正的小字。
正当她准备仔细琢磨琢磨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宫人极轻的惊呼声——
“殿下,请您......”
没等宫人把话说完,门口便已有人跑了进来。
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看上去大约十岁出头,身上披着银狐腋裘,头上系着一顶小金冠,整个人便似雪玉雕琢而出,玉雪可爱,只一双凤眸和皇帝似的,黑沉沉的。他一鼓作气的从殿外跑了进来,也没叫人,就这么径直的往沈采采的床边来,然后半跪在榻边,仰着头,双眼发亮的看着沈采采,似有几分欢喜。
四目相对,沈采采真的很想哭:你就算这么期待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啊。
然而,这位“殿下”不开口,沈采采不开口,就连一侧的清墨都不敢开口了。
殿中就这么诡异的安静了几秒钟。沈采采不得不依靠着自己仅剩下的脑细胞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