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走在前头,几个学子自然不会越过她去。
临近出口,殷受追上来,落后甘棠半步,低声道,“棠梨,今日惊马之事可否就此揭过不提,甘源若问起来,棠梨你只说不知便是。”
甘源肯定是要过问的,今日大家都错估夷族两位王子的实力,照原本的情形,有机会跑在前头的只有她和殷受,殷受的马惊了,甘棠作为竞争对手,自然是嫌疑最大的一个。
这一计可谓一石二鸟,倘若当真成了,整个殷商都要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甘棠看了殷受异样,脚步未停,也未言语,她这么拼命便是想好好活着,活得轻松自在,此人暗中设计她一次不成,必定有第二次,随口说放便放,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殷受看出她所思所想,泄气得连肩膀都松了下去,坦率道, “好罢,我知道害处是大兄,大兄是想利用我嫁祸于你,不过此事暂且不宜追究,棠梨你揭过这一次,我殷受记朋友的恩,日后定会报答你的。”
甘棠索性停了下来,示意微子衍与夷风等人先走。
微子衍虽是想留下,但明面上不怎么敢和甘棠对着来,听了她的令,精神怏怏地走了。
甘棠开口戳破了兄弟二人面和心不和的表皮,直言道,“只怕不止是我,以你的武艺不会制不住惊马,但就算制住了,万众瞩目之下来这么一出,殷商嫡子的名声也得一落千丈,你即是看出来微子启有问题,为何不早日清理了,留下以后的祸端,再者残缺者不得为王,你若是重伤瘸腿,那就是皆大欢喜了。”
天家哪里来的亲情,尤其殷商王室比寻常皇家还更为特殊些。
如果按照兄终弟及制来继承王位,微子启、微子衍、箕子,甚至王叔比干等人,都有继承王位的资格,殷受的祖父改革礼制,一刀切断了近两代皇室子弟的念想。
断人权路要人性命,这么多宗室子弟,又有几个是甘心的。
微子启只是其中之一。
这计谋虽是简单粗暴了些,但照微子启的年纪资历来看,已经足够旁人为他喝彩的了。
“我知道,他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殷受坦然道,“棠梨你学识渊博,定能猜到大兄如此作为的由来,不过眼下王室外服不稳,我兄弟倘若再相争,内服必然动荡,介时内忧外患,只怕当年九王之乱又要重现了。”
甘棠默然,她知道殷受说的是什么事。
殷商接近五百年的历史里,曾经出现过好几次王室中衰,诸侯叛离的危国大事,都是由王位纷争引起的,这次的事若挑明了说,大家撕破了脸皮,当年动荡的惨剧难保不出现。
而现在的殷商,好比强弩之末,千疮百孔,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甘棠不语,殷受接着道,“再者大兄压根不是我的对手,且放一放也无妨,棠梨莫要担心。”
甘棠倒不是担心他,只是有些事放一放总会放出祸端来,微子启就是个典型,孔圣人称呼他为贤者,是因为复辟周礼的政治立场不同,更多的人都清楚,微子启是□□历史上的汉奸第一人,夺位无望便引狼入室倾灭其国,这心思人品够可以的了。
只正如殷受所言,眼下当真不是动他的好时候。
甘棠便点头应了,“好。”
殷受立马笑开来,灿如星辰,俊美得能晃花人的眼睛,“棠梨你真好,对我好,我记在心里了!”
甘棠看得有些走神,她能看见这些事里里外外的关窍,是因为她芯子里头有一个二十六岁的灵魂,并且知晓一些殷商的现状和历史,可殷受小小年纪,能有这些思量,实在是多智近妖了。
他小时候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