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我们将会是主人的陪葬品,随其一同下葬,永不见天日,你我本无寿命可言,那地宫……”说到后面玉印便失了声,不在说话。
屋中一时间落下了一地死寂。玉卮垂下眉眼,玉印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身为玉器本无寿命可言,但最终都会变成陪葬品,陪主下葬,辗转在永远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与孤寂……
“……”
陪葬是所有器物的噩梦,人们为了防止器物在下葬后偷跑,常常会将主人的陪葬品打碎了,重新塑造而后下葬。可,打碎了本体,得灵的器物化形人体的器物则会灰飞烟灭……这无异于是自我焚毁,死后不得超生。
玉印将目光放到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拉扯着不断听着有了几分烦躁。或许,如果,不是器物,而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人,是不是可以不用这么痛苦?可以自在些?
后来,没有过多久,吕柯就病逝了,玉印将自己反锁在屋中,谁人也不见。一府之主的逝去整个吕府也陷入了悲痛之中,连当今皇帝也亲临悼哀。也是在那一天,玉卮头一回知道,玉印全名为,“曲阳君胤玉印”,一个象征着吕柯不凡身份的玉印。
民间有民间的习俗,传说人死后灵魂会在人间游荡七日,死后第七日名为头七,头七即为下葬之日。在吕柯死后的第六天,玉印终是走出了房间,但他的肌肤却显得格外苍白,步伐虚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冰冷的可怕,对于玉卮来说如同素谋面的陌生人一般,他身一席苍白的寿服,头上系着白布,漆黑的眸中没有一丝色泽,空洞的可怖。
玉卮自己也穿着寿衣,眼框下黑色的眼圈扩着一层一层,可以看出他已经连续几日未眠,再见到久违的玉印时,那冰冷的神色使得玉卮不敢靠近,他们都知道自己即将要陪葬的命运,即将被打碎碾沫了重制,所有的一切将会随着夜幕的拉下消失彻底。没有选择的安排。
吕柯头七的早晨,所有吕柯生前收集的器物皆穿上了素白过分的服饰,带上了白的刺眼的头饰,画上陪葬的妆容,端坐于房中镜前,等待发配,就如同待嫁之日的新娘一般,不同的是这是葬礼。
“曲阳君胤玉印,朱雀踏虎衔环玉卮。”
唤名声清晰的回荡,推开门,死气沉沉的气氛格外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就在此时,吕曲,吕柯的亲弟弟突然驾临于此。
“慢着。玉卮留下。”吕曲垂涎吕柯的朱雀踏虎衔环玉卮许久,每每找吕柯索要,都被厉声拒绝,现在吕柯已死,整个吕府上上下下将全权听他一人号令。
“这样做不和规矩。吕公子。”小厮小心翼翼的弓腰礼道。
“规矩?现在我哥死了我就是吕府的规矩,我说留下就留下!”
吕曲强硬的态度没有人敢违抗,就这样玉印连同曲阳胤玉印一同被带走了。他的背影是那样的缓慢,留下难以读出的不舍,这将会是玉卮最后一次见到玉印,他的背影被阳光剥夺,被时间侵蚀,被生死活埋。
玉卮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仿佛有什么卡在喉部,吐不出吞不下,挡住了所有的话语,他很“幸运”,被留了下来。可对于现在的玉卮来说,这不过是延缓了自己的死期罢了,早晚有一天,吕曲也会死,他还是会被回炉重炼,彻底的变成没有生命的器物,变成任人摆布的一件陪葬品,葬在历史的洪流之中,等待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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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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