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云也灌了口酒,感慨万分的说道:“我以为宣家只剩下我一个了,不成想老天待我不薄!”
“你也别太难过。”大胡子宣宜拍了拍外甥的肩膀,“大姐二姐她们若是知道你亲手杀了严震为她们报仇,九泉之下也能合眼了!”
“舅舅,你知道我的生父到底是谁吗?”这个问题让陈浩云如鲠在喉了八年,宣柔和宣婷已死,他一直以为这将永远是个迷,如今宣宜出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宣宜握着酒壶的手一紧,沉声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知不知道也没什么了。”
“不。”陈浩云摇着头,“因为我,娘受尽严震的虐待,也因为我,姨娘和姨丈接连丧命。我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抛下娘不管。还有姨丈,他为何一定要我入朝为官,明明姨娘那么讨厌官场中人。舅舅,如果你知道,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宣宜苦笑了两声,他望着空中那轮皎洁的月,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像一条喷火的巨龙,不停的吞噬着他的心,三十年前的过往,三十年前的杀戮,三十年前的痛彻心扉,让他缓缓闭上双眼,“三十年前,你的生母,我的大姐宣柔是名震一方的美人。那年她十八,二姐十六,而我只有八岁。我生下来身体很弱,所以你的外公外婆听从了游方道士的建议,将我送出去习武,我三岁离家,直到八岁那年有师兄下山办事,才顺道带我回家探亲。我记得回家那天,家里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一个就是你的姨丈——当朝最年轻的大学士陈继之,另一个年约三十许,面容贵气,一看就是达官显贵。你的母亲对那位贵人很是倾心,两人时常在一起谈诗论文。因为师兄有事在身,我在家中只住了几日便随师兄离开。再后来,有人传了消息给我师傅,说有强盗闯进宣家,宣家上下无一人生还!”他痛苦的抹了把脸,“我赶回去的时候,宣家早已成了一片废墟,还有尚未褪去的血迹。我的父母他们都葬身在火海,尸骨无存。”
陈浩云只觉得眼中酸涩,那种场景似乎一闭眼就能想象的出来,“那我娘和姨娘她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陈继之不知为何被驱逐出朝堂,他路过此地时救下了二姐,两人结为夫妻。至于你娘,她被严震掠走,受尽了虐待。我和几位师兄合力从严震手里救回了她,只可叹那时她早已被严震折磨的癫疯,没多久生下了你,却也在那一天离开了人世。陈继之和二姐收养了你,为了避开严震的追查,他们隐姓埋名,就连我也再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这三十年中,我不停的在打探,终于探听到陈继之和白衣老人有所瓜葛,于是寻到了白衣老人,费了番气力才套出你们的事情。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见到二姐和你,严震已经抢先害死了二姐,害了你。至于你的生父,我想你也猜到了,就是三十年前借住在宣家的那位贵人,他——后来我也见过……”
“你见过他?”陈浩云神情一凜,“难道他不知道宣家的事?”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宣宜讥讽的笑道:“说不定他早就忘了还有个女子在痴痴地等他,也或者有很多女子都在痴痴地等他,他早就习惯如此了!”
“他?”
“为了刺杀严震,这三十年中我几番混入都城,碰巧有一次皇家出行,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大老爷,就是当年对你母亲始乱终弃的混蛋!”手中的酒壶砰地一声被宣宜捏碎,一滴滴血顺着掌心的纹路落入草地,被土壤吞没,“宣家毁在严震手里,你母亲更是为严震所害,可那个狗屁皇帝居然还重用严震为大将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