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嘉宁,嘉宁!”陈浩云一声声呼唤着程嘉宁的名字,只是佳人已逝,便是芳魂都未曾留下半缕,他用尽全力伸出颤巍巍的手去触摸桌案上的木盒,唯有指尖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带来彻骨的心寒。
木屋之外,白衣老人摇了摇头,所谓情之一字,世间又有几人能看透,只是他没想到,从不流泪的陈浩云竟在程嘉宁的灵位前落下了男儿泪。
不久前还对陈浩云出言不逊的玉堂春有些复杂的盯着屋内的人,陈浩云面上那撕心裂肺的痛深深震撼了他,他不禁想到几十年后,他和卢渊若是有一人先离去,余下的那人是否也会如陈浩云现下这般,哭到痛不欲生、天地失色。只是死去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他或她在别人的心中究竟有着怎样重要的位置。
玉堂春动了动嘴唇,终于艰难地开口说道:“是我将嘉宁姑娘从东屿国带出来的,只不过……我没能救活她……”
平静了许久的雪原上空飘荡着男人隐隐的痛哭声,就连苍天都压低了厚重的云层,混着雪水气息与寒冷之气的空气穿透了每个人的心,唤醒了那些或是深埋或是新生的痛意。
“这哭声——还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啊!”数百步之外的宫女也听见了陈浩云的哭声,她不由得皱了皱眉。男人落泪意味着什么?也许是痛彻心扉,也许是悔不当初,也许两者皆有。
“走吧。”龙辇里的人突然出声,那声音格外低沉,好似被这悲情的气氛感染了一般。宫女一愣,忙扭头看去,只是那龙辇早已被人抬走,回了神的宫女也不再停留,提起脚步头也不回的追了上去。
白衣老人和玉堂春相视一眼,也一前一后离开了木屋。一个是不忍见爱徒伤怀,一个是不忍再看堂主灵位一眼。
“唉!”盘坐在地的宫玉仰头看了看黑漆漆的房梁,“感情如此伤人,倒不如孑然一身的好。”
行书清了清嗓子,“主子,所谓苦中有乐,酸中有甜,这其中的感受说了你也不了解。”
“好了,好了。”楷书见主子剑眉立起,忙打着哈哈说道:“主子都打定主意要当万年老光棍了,你这时候动摇他的意志作甚?”
“嗷!”
“嗷!”
两声惨叫过后,行书和楷书已经被踢出木屋,哀嚎着趴在地上揉着自己险些被踹扁的屁股。
宫玉侧身看了眼抱住木盒不肯松手的陈浩云,伸手想去拍拍他的肩膀,可是肚子里无论如何都搜刮不出安慰的话来,纵然是逝者已逝,生者当自强,可是在这节骨眼上,这些废话就如同踩在脚底板上的泥巴,不但没用还碍事的很。最后,他也只是站起身,无奈的望了眼靠坐在角落里的陈浩云,转身出了门,轻缓的将门板带上,只余下陈浩云一人,在这无边的寂静发泄痛苦的情绪。
“嘉宁,对不起……”当房间里只剩下陈浩云一人时,他将木盒紧紧贴在胸口,泪水簌簌而下。
这个世间最远的距离便是,我来了,而你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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