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正在梳妆,若清姐姐先在门外候着吧。”门外侍女陪笑着,时不时还偷瞄一眼眼前侍女,生怕她怪罪。
这便是当朝最得宠的公主贴身侍女之一,这公主的心腹定是万万得罪不得的。那侍女正担心她是否会发怒,若清却不顾这些,看起来火急火燎的,仍是大声嚷着:“公主!公主!”
楚宫卿则在里头由着宫里的老嬷嬷在她脸上捣鼓着,这墙的隔音效果自是极好,可也禁不住这般大声叫喊。她不悦地皱了皱眉,刚想拿手撑着脸,老嬷嬷一个不小心就挂住了楚宫卿的头发。
“嘶。”楚宫卿只觉头皮有细微的刺痛感,老嬷嬷惊恐万分:“是婢子的错,伤了公主殿下,求公主殿下责罚…”楚宫卿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又说了句:“让若清过来吧。”
若清是这几年来她最钟意的侍女之一,平日里也是个遇事不慌的性子,沉稳的很,怎么突然这般紧张,楚宫卿是百思不得其解。
待到若清气喘吁吁地奔过来,楚宫卿打趣道:“怎的,琉璃殿出事了?”若清却是没说笑的心思,开口时一脸悲戚:
“公主,王国灭了。”
若清扶着楚宫卿去了外面,小心翼翼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楚宫卿看着火光映天,看人们四处奔走,只觉好生无趣。若清怕她因惊吓过度魔怔了,不安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楚宫卿这才醒过神般喃喃道:“你知道吗,儿时父皇待我极好,我一哭他便什么也不顾,抱着我轻声哄着,拿些玩意儿逗我笑。他说到我生辰之时年年都会陪着,怎么又不陪了呢。”
她似笑似哭:“不是君无戏言的么。”
若清早已压抑着哭泣起来,她记起那时候阿娘还在侍候着年幼的公主,自己便跟在身后学着。有一年皇宫起了大火,却偏偏只烧长安宫,阿娘与其他奴婢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最后终于救出了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
那是她第一次见着公主那般样子。
无措,彷徨,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高贵明艳,看起来却格外让人心疼。
第二日,公主谁都不让近身,若清暗暗瞧着,却被她发现了,之后便让若清来服侍着。
梳妆完,公主还是平日里那个公主,若清却觉着有点可惜。这样的公主虽完美,却虚假的很。楚宫卿在搬去琉璃殿前,歪头唤了若清一声。若清疑惑,却还是应了:“公主有何吩咐?”楚宫卿缓缓开口:“我的家没了。”
她看着的是被烧成焦炭的长安宫的方向。
若清刚想说:“这偌大的皇宫都是公主您的家啊。”“公主不必伤心,宫殿亦可重修。”
此刻竟哑口无言。
今日楚宫卿的模样,似乎与昔日那个倔强的女孩重叠了起来,若清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公主,可当楚宫卿说这两句话时,都让人感到轻微的疼痛,在心底蔓延开来。
今天是楚宫卿的及笄之日,楚宫卿迷迷糊糊地想,父王说了那么多承诺,最后只冷冰冰的丢下了句:“待你及笄之时,我自会来陪你。”之后便再也没正眼瞧过她。
漫天火光,似有吞噬天地的气势。楚宫卿终究是迷惘了。
“大人,那位就是公主。”常年在皇上面前的红人李公公此时毕恭毕敬的,对着那一黑袍男子说话。那男子缓缓摘下面具,露出正脸。
温润如玉。楚宫卿想,是个祸害小姑娘的种。眼前人眸子里似滴的出水来,当是小白脸的长相,却偏偏横过一道刀疤,多了几分男子气概。
“请问阁下是?”楚宫卿挑眉。
眼前人满脸笑意:“不敢,鄙人乃萧非然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