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以北冥昭的身份来讲,这座将军府实在显得有些简陋。在外人看来,这最多也就是哪家士族的一处别院,其大小甚至还比不上北冥轩的少将军府。
其实这完全是北冥昭的性格使然,与其整日闷在西园,他更喜欢这种独居的清静。而睿帝也深知其秉性,便下诏在此为他建了这么个“小院”。
新将军府建成之后,北冥昭便将西园内那处改为少将军府,丢给了北冥轩。
当然,一并丢给他的,还有西园禁军的日常事务。
不过最近一段日子,这将军府里就没安宁过,由于聂千卓与司马景逐渐对立起来,西园的立场就显得尤为重要。所以无论是倒向聂千卓的人,还是司马景的门生故吏,都竭力地想为自己那一方拉拢北冥昭。
如果说此时还有什么能令北冥昭欣慰的事,便是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用发愁没酒喝了——北冥昭的喜好整个洛煌城都知晓,众人自然会投其所好,每次拜访总会带着产自各地的佳酿。
……
“怎的?有心事?”北冥昭端详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问道。
北冥轩坐在石桌对面,手指下意识地在桌边划了两下,最终点了点头。
北冥昭微微一笑,将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而后便又拿起酒壶斟满,同时给北冥轩也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可是与那小姑娘有关?”
“叔父怎知?”北冥轩刚要拿起酒杯,听北冥昭一语道破,不禁愣住了。
“你叔父又不瞎。初见之时,我便察觉到你看她的眼神很是特别。你如今这副模样,定是因那姑娘所致。”
北冥轩听完叹了口气,将酒杯送到面前。
难道真的只有我自己没有察觉到么?在他人看来,便真的如此明显?
“只是,有句话我想问你,你如此待她,可是因她与……”
北冥昭的话并没有说完,就如同之前一样,所有事都不会说得太明。
北冥昭很清楚,自己如今是洛煌城的焦点,在看不见的地方,必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说不定此刻也有。
所以,像是“影刃”、“任莹”、“洛雪”这些敏感的词,他都不会提及。
可即便不说,北冥轩也能明白。
“她也正是误会于此。”
说起这事,北冥轩心中惆怅,便也举杯一饮而尽。
醇酒入喉,仿佛烈火一般,若不是在冬日,只怕会更难受。
“这是……朔风愁?”
“呵呵,前两日侯爷差人送来的,还有幽北的几样特产草药,说是医治箭伤有奇效。”
“哈……”北冥轩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喉间才舒缓了一些。
虽说不是第一次喝这酒,可之前与聂征等人同饮,都是小口浅酌,若知是朔风愁,北冥轩打死也不会这么喝。
“你啊……”北冥昭笑着起身,走到北冥轩身旁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房内有李尚书送来的冰叶。”
北冥轩刚要摆手,却见北冥昭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于是便顺从地跟着他向房内走去。
进到屋内,北冥昭轻手将门关好,而后拉了两把椅子到火盆边,示意北冥轩坐下。
“说吧,何事?”
北冥昭很清楚,以北冥轩的性子,来找他绝不会只是为了儿女私情,所以便接着话题避开了外面的耳目。
“想和叔父商量一下赵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