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是该先支篷子还是先清地皮,又百无聊赖的转去了骡马边上。
此时克里瓦正专程给他的坐骑喂食,吃的是最精细的青稞面,喝的是人喝的清泉水。
芸娘奇道:“怎地给马吃细粮?马要便秘的。”
克里瓦听不懂她的话,只自顾自给枣红马喂食。
然而马儿却不给他面子,神情恹恹的立在一旁,是一副吃撑了的模样。
芸娘这几日也常常被克里瓦喂撑,心中不免起了些同仇敌忾的心理,只同克里瓦委婉道:“你这人,对关心的人马,都喜欢将她(它)们喂撑。说不定她(它)们在心里,将你祖宗八代都问候了好几遍。”
克里瓦乜斜了芸娘一眼,目光中有些防备,半晌方道:“草原人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八辈祖宗的,不存在的。”
芸娘只得叹一口气,抬手要摸那枣红马,马儿却连打两个响鼻,对她敌意甚重。
芸娘恨恨道:“你这畜生,同你主子一样,值不得别人的好。”
待月上当空,众人渐渐去歇息。
芸娘一夜都睡不踏实,第二日天将麻麻亮,便先起了身。
她在帐篷外站了半晌,回头瞧见一旁的马群中,克里瓦那一匹枣红马却神情烦躁,在原地不停的打着圈。
芸娘缓缓行过去,站在马旁。
但见枣红马马腹微微隆起,虽不明显,然而行家里手却能瞧出其中异常。
芸娘喃喃道:“你的,脾气坏坏的,我怎么帮你看的?”
那马听她说话,便转了身子,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记忆中,也曾有一头什么畜生这般望过她,好像是儿时的那一头“绿豆”,又似一头呦呦鹿。
她壮着胆子慢慢挨过去,声道:“我帮你瞧瞧的,你莫踢我的。”
那马儿果然站在了原地。
芸娘一只手抚上马背,顺着马腹抚摸下去,一只手在那微隆处停留半晌,只觉手掌抚摸处有个的肿块。
她再要细摸,却听一旁已起了脚步声。
她忙忙站起身,退后两步,便见克里瓦已站到她面前,一脸防备道:“你的,做什么的?”
芸娘原本还想着要提醒他枣红马有孕的事,听他如此说,便立时改了主意,恶狠狠道:“给你的马喂了巴豆,让你骑它的时候摔个大马趴!”
克里瓦闻言,面色一变,忙忙将鼻子凑在了马嘴处细细闻过,方放下心,道:“骗子的,不信的。”
芸娘一转头,再不理会他,雄赳赳而去了。
用罢早饭,众人继续前进。
天有些阴沉,不知何时便要下一场春雨,以解一解春旱。
芸娘今日恰巧来了葵水,再没有精力同克里瓦周旋,行进间,只恹恹躺在马车里。
奶娘却不知从何处变出来一根什么植物的茎块,悄悄递给芸娘:“解药,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