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慰藉,他内心总是隐隐有些不想相信。
不想相信他唯一信任的人,居然如此欺辱了他这么久!
“母后……”小皇帝心里难受极了,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他有些不想面对赵泉,“朕有些饿了,我们先回去用膳好不好?”
“怎么?”阮芜的眼神仿佛看透了小皇帝此时的心思,却没有丝毫心软,“麟儿还是不相信哀家说的话?”
“当然不是!”小皇帝只是有些犹豫,“可是赵泉他……这其中会不会也有什么误会?”
阮芜简直要被小皇帝气笑了,但对上小皇帝眼底微弱的祈盼,她的神色闪了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
其实她完全能够明白小皇帝此时的心情。
那种觉得被抛弃之后抓紧的唯一一根浮木,不管好坏,都已在他心中扎了根,他身受其影响,付出了毫无保留的信任。
如今真相骤然被揭开,把他之前认知中的所有全部推翻,他若是承认这个事实,心理上的伤害先不说,回过头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每一桩每一件都显得愚蠢至极。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愚蠢。
该死的,看着小皇帝夹杂着痛苦躲避的眼眸越来越黯淡,阮芜又一次心软了。
她好像被这个委托人影响,也开始变得娘们唧唧了。
虽然按照她的行事,此时早就冲到赵泉面前把他一脚踩死了,但嘴上说出的话却违背了她一贯的行事风格,“罢了,先去用膳吧,他的事之后再说。”
阮芜与小皇帝半路返回,其乐融融的用完膳,阮芜开始了漫长的给小皇帝上课的时光。
虽然不管是教的人还是学的人都觉得一下午的日子太过难熬,但没办法,谁让这该死的任务还必须要把熊孩子教成一个明君呢!
小皇帝登基这一年除了砍头,大字都没学会写几个!
而就在母子俩你教我学的时候,当天夜里玉溪宫的赵泉收到了一封密信。
他随手扔掉了手里的铲子,仅仅几天时间,他原本平滑的手掌就因为干活而磨出了茧子。
赵泉此时已经顾不上怜惜他曾精心保养的手,快速的拆开了信——太后与皇上重归旧好,似已知当年隐情!
捏着信的指尖骤然收紧,不过瞬间,那张纸就被揉进了他的手掌心,死死的揉成一团,仿佛要将这张纸揉进手心里。
几息过后,那张纸被重新展开,伸到了烛火前。
火光瞬间把纸张吞噬,猛然跃起的火光照亮了赵泉的半张脸,另外半张仍隐在黑暗中。
一眼看过去,他的脸半明半灭,像是被分成了两个交界。
一半在笑,嘲讽的,轻蔑的在笑。
而另一半,则彻底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仿若地狱中爬出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