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家里会有亲戚朋友来吗?”仉清扬跟着孙安锦将孙府里的屋子都打扫了一边,以便迎接新年。想到往年年节总有人拎着东西来拜访祖父,不知枣县这边是否也是这个习俗,于是问道。
“别人家是有的,串门儿大多在初一,”孙安锦握着扫帚,漫不经心地扫着地,“孙府是没有的。”
“为什么啊?我看师父人很好啊,怎么没人来?”仉清扬不解。其实孙汝若在京城,名气固然极大,来访者定是络绎不绝,可在枣县,他就是一个男生女相的书生,枣县人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常青山弟子,顶多是瞧着孙府冷清,特意来孙府门口放一挂鞭。而仉清扬的祖父常青老人名扬天下,每年年节来拜访的人自然数不胜数,常青山脚下的山民每年都能靠在那个时候收过路费赚上一笔。
“没人也很好啊,清净。”孙安锦七岁起跟着孙汝住在枣县,到如今将要十二了,已经习惯了孙府平日里门可罗雀的状态,也自得其乐。
“姐,咱们到时候去找李家三小姐和阿四玩吧。”仉清扬听说孙府的年节冷清,便不大乐意老实呆着了。他来到枣县的时日不长,但因着孙安锦的关系也有几个玩伴,其中最为熟悉亲近的自然要数百一叶和陈阿四。
“年夜饭是要回来吃的,其他的随你。”孙安锦道。孙汝是决计不肯出府的,他会嫌外面被鞭炮熏得乌烟瘴气。大年夜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孙府,她和仉清扬一个是养女一个是徒弟,若是在别人家里吃了年夜饭,也太不像话了。
仉清扬得了孙安锦的同意很是高兴,手里的扫帚舞得生风,扫起的灰尘呛得孙安锦咳嗽连连,忙掩着口鼻往屋外走。刚一迈出门槛,脚下被个东西一绊,跌了出去。
孙安锦尚未爬起时,心道真是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被什么给绊了,果然随后就听到仉清扬的呼声:“福儿!你怎么又绊人?”
福儿趴在门槛边,伸着脖子,趾高气昂。
“今年咱府里做‘年年有余’的鲈鱼可还没买呢,不知换了甲鱼成不成。”孙安锦一边爬起来,一边喃喃着,图个嘴上痛快。
“那怎么行,福儿不是甲鱼,况且咱们府里还有人能做‘年年有余’吗?”仉清扬上前抱起福儿,要将它送回院里东北角新修成的池子里。福儿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往池子里送。
“说起来,福儿到底是什么龟?”孙安锦站起后拍去身上灰尘,跟在仉清扬后面。
“我也不知道,”仉清扬抱着福儿往池子走,说道,“其实它是被人带到云雾山的,那人把它交给我祖父,说是给祖父贺寿,祖父就把它放在云雾山山涧里了。”
这样一来,或许真就无从知道福儿的品种了,孙安锦心道,又转念一想,或许孙汝知道,还让人给福儿修了池子,引来活水。那水也不知怎么引来的,急得很,不冻,每日听着水声,倒也心旷神怡。
仉清扬走到池子边,将福儿放下,看着它爬回水里。
百一叶从院门外进来了,一扭头见到孙仉二人,快步走了来。
“孙先生在吗?”百一叶问。
“自然在的,”孙安锦看百一叶眉头蹙着,目光焦急,显然是遇到了难事,但她既然没有直接说明,孙安锦也就没问,“你几时看他出过孙府?成天在府里呆着的。”
“哎呀,罗婶病了,医馆的医师瞧不好,来请孙先生。”百一叶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清楚,原来是西市罗记的罗婶忽然一病不起,李家医馆的人也束手无策。不知听谁说了一句孙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