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开了,窗棂撑着窗纸,复又一声不吭地合上了。
黑暗中寒光一闪,映着的是月的清寒。
“听说,走窗子的,是死人呢。”少女清甜的声音忽然在门边响起。
烛火闪了闪,亮起来,灯光晕黄了屋子,蔓延到床边。
床边站着的人影定了定,缓缓回身,正是几日前拉着仉清扬下棋的老头儿。
“老人家,原来是个‘鬼差’么?”孙安锦吹灭了火折子,擎起烛灯,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妆台前,将烛灯放在自己的左手边,面朝老人坐在了妆凳上。
老人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自己,甚至在离自己仅几步的妆台前坐下,白须动了动,勾起个轻蔑的笑来——娃娃胆子够大,只是不要后悔才好。
“听说鬼差勾魂是用铁链子的,”孙安锦坐得端庄优雅,对着老人轻笑,“老人家怎么是用匕首?”
老人闻言,呵呵一笑,将藏在身后的匕首拿到身前,另一只手从身侧摸了鞘,两臂端到与眼同高的位置,当着孙安锦的面,缓缓将匕首插回鞘中。
“多谢老人家。”孙安锦含笑点头。
“娃娃,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老人收起匕首,“离开孙家,我不再难为你。”
孙安锦闻言,低头嗤笑一声,复又抬起头对老人道:“老人家,你我非亲非故,为何要赶我出孙家呀?”
“哼,”老人冷哼一声,话里容不下半丝商量,“今日时辰已晚,我也不用你现在就走,最迟三日后,别让我在孙家再看到你。”
“老人家说这话是为了什么?”孙安锦眯起眼睛,对着老人歪过头,一副好奇神情,但却是嘲讽多于疑问,“为了我爹?为了孙家?还是——为了常青山?”话到最后,已经有了一丝阴邪狠戾的意味。
老人闻言微怔,终于像是叹了一口气,垂下头冷笑道:“果然是明家的种,能耐得很。”
“老人家才是厉害,不愧是常青老人的大弟子,”孙安锦不理睬老人话中对南梁皇室的鄙夷,站起来对老人拱手示意,“比起我那位师叔,真是果断勇武得多了。”
“只是——”话至一半,孙安锦忽然转了调子,对着老人的笑脸多了几分真意,“这爱吓唬人的毛病,师伯真是和师叔如出一辙。”说着,目光转向门口,果然看见孙汝因躲闪不及而露出的一片白色衣角。
“哈哈!”老人闻言,顿时抚掌大笑,“妙啊,这丫头!师弟,你还不进来?”话音刚落,孙汝便从门外进了来。
“先生。”孙安锦对孙汝恭敬一礼。孙汝颔首,算是回应。
“仉清扬不在外面?”孙安锦朝孙汝身后看去,不见人影,奇怪道。
“那小子,昨夜被我吓得不轻,今天本想来看你的笑话,不想却被比下去了!”老人捋着胡须笑道,“想来是不好意思进来了。”
门外的仉清扬闻言,这才扭扭捏捏地进了门,心不甘情不愿似的对老人一礼,叫了声“师伯”。
“丫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老人看着仉清扬气鼓鼓的样子,心里好笑,伸出手掌在他的头上抚了抚,却也没忘了问孙安锦话。
“老人家前几日摆的‘玲珑棋局’,是从常青山的棋谱里变来的。常青山的棋谱从不外传,老人家是故意让我们知道身份,”孙安锦笑笑,解释道,“昨日帮先生收拾茶具,见桌上有两只茶盏,便知道是来过客人了,”说到这里,孙安锦目光从孙汝身上经过,又回来对着老人,“先生从不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