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由此爆发。
阮红与朋友谈及姜锦年,必然贬她、损她、骂她犯贱不要脸。
真的那么讨厌姜锦年吗?其实也不是,阮红仅仅需要一种宣泄。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有助于缓解她的懊恼、消沉、心烦意乱。
说到底,当年那些恩怨纠纷,不过出自一群十八九岁、少不更事的学生。
再看如今,他们多多少少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
上午九点十分,门外人潮如海,热闹依旧。
雾色氤氲,凉风四起,水幕阴冷且绵长,这场雨一直没有停。
姜锦年反而雀跃欢欣,因为她等到了她最想见的人。
那人是个七十来岁的老教授,头发花白,需拄拐杖,身后有另一人为他撑伞。
这位教授姓陶,人称“陶教授”,教龄三十余年。从上任的第一天开始,到教完姜锦年那一届退休,他每天认真备课,对学生们因材施教,有问必答……可谓兢兢业业,尽职尽责。
他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教学与科研上。
他给姜锦年、傅承林等人都写过推荐信,还把他们放进了实验室,也曾把自己的藏书送给他们。那些书都是原版印刷,主讲投资理念和商业策略。
彼时,傅承林不好意思收下,推辞道:“老师的书,我们怎么能要?”
陶教授却说,他们是他最后一届学生,倘若他们不收,那些书便要荒废了。还说,等他们仔细揣摩完,可以再捐赠给图书馆,留予他们的师弟师妹。
傅承林照做不误。
所以,这位恩师刚一现身,傅承林就准备走向他,并且拉上了梁枞。
但是梁枞不敢动,因为他瞧见了阮红。
阮红今天姗姗来迟,穿一身红色吊带洋裙。她妆容精致,春.风满面,与当年相比,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梁枞就说:“我不去了,我在这儿等你。帮我向陶教授问个好。”
傅承林问:“为什么不去?”
梁枞看向阮红,又看向姜锦年:“我见不得女同学吵架。八年前阮红和姜锦年的骂战,我脑子里还有印象。”
傅承林漫不经心道:“五分钟前,我经过正门,姜锦年没看我,也没和我说话。”
他下了一级台阶,意在言外:“人不会一成不变。”
梁枞很关注:“你什么意思,你跟姜锦年闹别扭了?”
傅承林似乎没听见这一句话,他已经抵达了一楼。
他站在姜锦年身边,面朝陶教授与阮红同学,大家伙儿聊起陈年旧事,纷纷笑了。
陶教授能认出阮红和傅承林,但他不太记得姜锦年是哪个学生。他双手撑在拐杖上,静静地思索了几秒钟,仍是没有一丝印象,便感叹自己不服老不行。
姜锦年立刻开口:“当年上课的时候,我经常坐第一排……”
她这么一说,陶教授笑道:“哦,是你啊。”
老人家顿了顿,不确定地问:“姜锦年?”
姜锦年郑重点头。
陶教授年事已高,戴着一副老花镜。他透过反光的镜片,端详他曾经的学生们,最终只问了姜锦年一句:“近几年工作顺利吗?”
哪怕在恩师面前,姜锦年讲话也藏头露尾。
她话说一半,陶教授便笑了:“你聪明好学,成天看书,但我之前担心过,假使你在金融圈子里找了一份工,不适应托词应酬,直来直往,只将学问做得好……很多机会就要自己找。现下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