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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落败
安树,枝繁叶茂,绿意盎然,长得格外出挑,傅承林就站在一旁,点燃了一根烟。

    烟圈一如云雾流岚,漫无止境地飘散。

    他用手指夹着香烟,抬头看天。

    此时的天幕并非浓黑,而是一种深沉的蓝色,无数云朵镶嵌其中,接连成团,像是一群漂浮在大海里的绵羊。

    树叶随风沙沙作响,他又想起某个夏天的自习室里,姜锦年带齐了文房四宝,坐在长桌边,认真练习毛笔字。她向傅承林介绍何为“羊毫”,说是用羊毛做的。

    她练了十几年的书法,字迹尤其漂亮,被看管图书馆的老头儿盛赞。那老头儿说她字如其人,笔走龙蛇,将来一定大有作为,心想事成。

    姜锦年听了很不好意思,背对着阳光偷摸写了三个字——傅承林其实看见了,她写的是他的名字。

    而今皆成往事。

    他忽然没了抽烟的兴致。熄灭烟头,正准备走,身旁又冒出一个人。那人是个男的,身量高挺,五官深邃如刀刻,穿着一件灰色连帽衫,并与傅承林搭话:“兄弟,借个火。”

    傅承林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烟。

    他兴许是觉得一个人抽烟无聊,笑着开口道:“我叫沈达观,你贵姓?”

    傅承林道:“免贵姓傅。”

    天台风大,楼下汽车声又吵,沈达观压根没听清。

    但他不打算再问,他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话:“深夜上这儿抽烟,兄弟你遇上什么事了么?”

    傅承林见他言笑轻浮,举止吊儿郎当,又闻到了他身上的女士香水味,料想他是个久经欢场、经验十足的男人……

    傅承林就越发的讳莫如深:“你别误会,没事儿不能上天台吗?看看景,听听风声,感受大自然。”

    随后,他拉拢了衣领,告辞道:“我先下去了,有点儿困。这位老兄,你也尽早回房吧,晚安。”

    沈达观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兄弟,别走,听我说两句话。”

    傅承林回头看他。

    沈达观叼着烟,沉声道:“我在券商工作。也许你们普通人不懂什么是券商,你平常不炒股也不会关注这方面……大部分人只听说过投行。”

    傅承林特别配合地回答:“嗯,是不太懂。”

    沈达观一听他语气真挚,不似作假,就非要跟他解释:“我的一位前辈告诉我——‘上市公司是婊子,券商是老鸨,基金是嫖客’。券商负责推销,基金负责挑选,卖方和买房的区别,决定了市场地位,你懂了吗?”

    傅承林不置可否地评价:“简单粗暴,但也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