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黄姗发进来的短信更是让季喻川觉得自己转运时机已经到来,虽然只是一个小广告,但是足够她过一个月省吃俭用的日子,总比啃树皮的凄惨好。专车接送这种待遇是不会属于她季喻川的,像她这种走在街上都不会被人认出来的十八线,只能自己开车或者是打车前往。掂量着最近的油价,季喻川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挤地铁,并在最后一段路上骑着单车狂奔。晚到一个小时甚至是几个小时是大牌明星的专属,像她这般的小人物只能够提前到场地等待。
不管是哪一个职业,势利眼都无处不在,只不过在娱乐圈中被无限地放大,有的人享受着前簇后拥的待遇,有的人则是被晾到了一边无人过问。忙碌的工作人员的眼中没有她季喻川,而化妆师也始终不动作,在季喻川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才讥诮地说了一句:“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不用你来了。”这算是临时换人?她只是一个云备胎么?季喻川心中暗笑一声,也懒得跟那种人争执,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扭头便走。
给经纪人发了一条消息,回复的话语只有冷冷的字眼,无非是说她大惊小怪,换了就换了,少在片场丢人现眼。季喻川将手机抄入了裤袋中,漫无目的地在这座熟悉的城市中行走,她开始考虑盛清如说得话,其他的职业怎么样呢?她为什么不能够换个环境呢?可是很快地又想到了自己年幼无知时候一签五年的卖身契,最起码还有三年的时间她需要在这个圈子中挣扎,借着东求西求的资源来养活自己。
“嗨,美女,我是某演艺公司的星探,你有兴趣——”
季喻川冷冷地瞥了眼戴着墨镜的西装男,不耐地应道:“没兴趣。”被选中的人那么多,可最后脱颖而出的有多少?大部分人都被拍死在滔天的浪潮中,或者是苦苦挣扎,找不到上岸的途径。
大概是她的神情太过于凶狠,那西装男放弃了劝说,讪讪一笑,扭身就走,口中还不由嘀咕道:“这种人千千万万,脾气这么大,还以为自己真的会火啊。”
憋了一肚子气无从发泄,季喻川最后游荡在那聚集着很多卖艺人的天桥下。有身残志坚靠着写字来谋生的、有一路哀嚎着哭惨乞讨的、有跳风筝舞的、也有吹笛拉二胡的……在这不算宽敞的地方,俨然是一片热闹的小江湖。季喻川最后在一个拉二胡的胡子叔跟前停住了脚步,她的目光始终盯着那塞满了纸币和硬币的破碗。
二胡声戛然而止,那胡子叔抬头与季喻川对视,最后从碗中拿出了二十块钱的纸币放在了她的脚侧。
“……”季喻川抿了抿唇,从卖艺乞讨者那里讨钱是什么感受?她弯腰捡起了纸币塞回了碗里,还从自己的口袋中扒拉出所剩不多的钱币,一股脑地丢在了胡子叔的碗里,她开口道:“二胡借我一会儿。”
好好的一个美女却是个神经病,胡子叔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可怜之意,他顺着季喻川的意思将二胡递给了他,甚至挪了挪身体给她腾了一个位置。季喻川会很多种乐器,在大学中的四年跟着音乐社的才子才女们学,在签约娱乐公司集训时又没日没夜的练,虽说到达不了大师的水准,但是碾压一般的天桥艺人也是可以做到的。
二胡声很难引起行人的驻足,但是拉二胡的如果是个美人就不一样了。有的人像是一泓泠泠的清泉,有的人像是一场飘扬的雪,也有的人像是一弯冷冷的月、或是一阵徐徐的风。季喻川的美是慵懒散漫的美,可是她的眉眼中还有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张扬。
“不要光拍照不给钱,只要给了钱我还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一曲终了,季喻川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懒洋洋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