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已经开始了好几天。
对于陈敏娇来说,集训的意义不是提高自己的能力,因为这之前杜风给她找的老师哪个都不比集训地的老师差。于她而言,集训的更大意义是观察到她的对手。
比如她的室友,周丝曼,聊起天来才知道,这女孩看着叛逆,凶神恶煞的,但性子很乖。两个人算是谈得来,周丝曼和她讲了许多。
说她这样的,本来是不该选港姐的。又有哪个港姐是打着鼻钉带着穿刺出现的呢?若是拿后世的眼光去看周丝曼,她就有点像新世纪开头的非主流少女,每天化着浓重的烟熏妆,集训老师斥了她无数次,但周丝曼全然不当回事。
她给陈敏娇说:“都怪那死老头啦。不然我也不会在这。”
“怎么?”陈敏娇靠在床头看书,读的是世界史,英语版。
碍于怕打扰到陈敏娇,周丝曼听歌用起了随身听。她撇嘴,悻悻地说:“说什么我没个女人样,费了老大气力把我塞进这比赛。可是你看看,能有什么用?”
都说香港小姐是淑女的摇篮,她倒好,走在一群花花蝴蝶里像是个突兀的小鸟,还忒牙尖嘴利的那种。
周丝曼做的就是退赛的打算,可不知道是不是老头子给上面打了招呼还是做了打点,不管她怎么折腾,都还是稳稳进了集训轮。
“那个扑街咯。”周丝曼翻了个白眼,扯掉只挂了一边的耳机,走到窗边,刷地拉开窗户,点了根烟,“讲什么和我住不舒服,非要换。不过换了你,我到是更开心点。”
陈敏娇想起了上辈子tvb的一句著名台词。
“没事啦。”陈敏娇合上书,眉眼弯弯,“做人,最紧要开心啰。”
除了周丝曼,之前王惠玲口中的住对面的几位艺人培训班的小姐,也是让陈敏娇刻意留意了一番。
在香港称女人为小姐是常事,只是若放在东北一带,开口见人喊小姐,许是要被十来个光膀子的大兄弟给围殴一顿。
小姐在内陆被赋予了别的意义。
然而姑娘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一出口就让人想起古代才子佳人初次见面的词汇,却在香港被用来指代女护士。
所以说语言里也藏着文化的宝藏。
那对面的几位小姐,条顺盘靓,生得都不差,叫人从那张脸上挑不出错。但王惠玲却私下和她咬耳朵,说这几个女的,没一个没动过刀的。
后世都说这个年代是没有整容的天然时代,然而事实却是,不管多少年,女人为了将自己变美,或者变得更加符合大众美,都会寻求各种手段。所以整容在77年存在也不出陈敏娇的意料了。
林徽因在日记里写道,她为了梁思成割过双眼皮。这个闪耀民国的女人,也有过对自己的容貌的不自信。这一双慧眼,还是去邻国日本动得刀。
虽然放在现在,在陈敏娇看来,割个眼皮倒也只是小事。
谁又知道过往岁月里的美有多少天然或不天然的成分呢?陈敏娇并不在意这件事。只要这些女人在流金岁月里美过,也美出过自己的风格,那么她便能完全地被这样的美折服。
只是这样的话题让陈敏娇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的一位大美女,邱淑贞。1987参加现在她所参加着的比赛,却因为被指疑似整容而被退赛。但退赛绝非她的结束,更像是她的开始。同年她签约无线,被胖乎乎的王晶看上,自此在电影界杀出了一条血路。
到现在,提起邱淑贞。陈敏娇闭眼都还能想到她在《赌神2》里出现的那个经典镜头。
红衣的海棠,坐于赌桌之上,乌发散肩,眉眼骄纵。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