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公主在门外等候。”年逾四十的李嬷嬷对着坐在塌上,半倚着扶手,眼神微眯,轻轻揉着脑袋的慕锦·嵘寰说着。
太后听到声音却并没有打算睁眼,闭着眼睛,慵懒的声音自上位传出,“她来干什么?”随后又冷着脸色,笑出声来,“病好了吗?别在我这着了风寒,弄坏了身子,再一命呜呼了。”说着,睁开眼来,满眼的恨意难掩,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扫在了地上,碎了一片,“是知道陛下毁了哀家精心安插在她身旁的棋子,成心来看笑话的吗?”
李嬷嬷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一片片捡起了破碎的茶盏,一边收拾一边回着话,“不管她是否是来看您的笑话的,咱们都得开门迎客。”
太后从塌上慢慢直起身,“一个会毁我慕王朝国运的女子,你以为我会想看她在我面前幸灾乐祸?去回了她,说我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李嬷嬷抬手招来旁边的侍女,示意其清扫干净,转身恭敬地站着,“凤相之身,可助国,亦可毁国,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陛下既然借此机会铲除了您留在慕韶华身旁的异己,就已经表明了立场,这时慕韶华来拜见您若闭门不见,只会徒增陛下对您的嫌隙,她要是真在憬菱阁着了风寒,陛下肯定会责问,以陛下的性子,到时候,您是要与陛下决裂吗?”
太后走下台阶,语气锋利,“也不知她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为了她不惜搭上整个慕王朝!见,现在就见!哀家就不信了,她区区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能耐!”
李嬷嬷神色自若,弯腰退下,走出殿外。
汐儿陪着韶华等在殿外的马车上,掀开帘子,看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不耐烦地往下一甩,“这都什么事儿啊,公主又何必非要来憬菱阁呢?这下倒好,人家可不待见。”
韶华看着窗外,稍稍摇了摇头,“耐心一会儿,会有人来的,你的性子是时候得改改了,否则以后必会酿成大祸。”
汐儿凑近韶华,也学着韶华的样子朝窗外看了看,“公主为何就断定会有人来呢?太后一向与我们不对付,如今,她的势力又被陛下一个个的给拔掉了,铁定恨死了咱们,万一今日新仇旧恨一起报,我们这可就是羊入虎口了。”
韶华显得不疾不徐,拉下珠帘,“她就算与我们再水火不容,陛下在世人眼中可是一副疼爱公主的形象,看在陛下的面上,就不会有大动作,再者她还要维护她慈济天下的太后形象,倘若我在此出事,世人又会怎样讲?”
话音刚落,车外就传来了一声,“太后宣召,公主殿下,请下马车吧。”
韶华嘴角浅笑,声音似有似无地传入汐儿的耳畔,“你看,人这不来了吗?”
——憬菱阁内
韶华足尖刚踏及殿内,就闻得一声,“今儿这刮的什么风,韶儿怎得有空来哀家这憬菱阁了?”
裙摆的蓝色流苏随着脚步的摆动而摇曳,缓缓拂过一方轻纱,至殿中,韶华稍稍弯身行礼。太后慵懒扶额,“坐吧。”
汐儿在桌上铺好纸笔,退往一旁,韶华抚起衣袖,抬笔,雪白的纸面上晕染了一层笔墨,“想来韶儿自春宴一别,因身子不适就再没见过太后,今儿个身子稍好,便不请自来,给太后请个安。”
侍女从桌上拿过,递到了太后面前,太后看了看,面露微笑,“哀家前几日才听闻公主的病有所好转,看来夙公子不愧是神医之徒啊。前儿个,陛下还跟哀家提及此事,夸夙公子医术了得呢,这不,又下了道旨意让他击退边界骚乱,夙府公子可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啊。”
韶华稍许颔首,并未作答,太后也并未继续此话,转头吩咐下面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