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了一艘小船,叶忘机任意漂流,渐行至灯火阑珊处,起视江心,洛璃灯遥遥在望,那处热闹也淡漠了不少。倒是清静啊。
这挂灯的绳索上果真挂了不少匿名真意。倒也挺有心思。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
都是些闺怨怀春的诗词。叶忘机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唉……”
忽然,一张字条将被风吹落,叶忘机正欲伸手去接,从身侧飞出一个白衣公子,白衣袂摆飞扬,约水凌波而来,掀起一阵夜风。一只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从他眼前穿过,与叶忘机伸出的手,不过半寸之遥,稳稳接下了那张字条。那公子一个旋身,轻盈如羽,落在绳索上。
许是月光如水,许是江波荡漾,叶忘机的心,也仿佛像那公子足尖的绳索,轻轻摇动。白衣最是纯洁,却也最是惑人。与叶忘机不同,那惑人的风姿并非清贵不可侵犯,反而是带着硝烟后的冷冽。但纵然是冷漠,也会引得人为之痴狂,纵是男子,也甘愿拜倒在其白衣之下。他手中拈着随风飘晃的字条,正如拈着这一世情缘。
“兄台好身手。”叶忘机抱拳寒暄。周围并无可落脚之处,也不知他是从哪儿飞出的,这句“好身手”,并非恭维。
“过奖。”
“过江之上,何来过奖,能过此江之人,也绝非凡品。”叶忘机收手背在身后。
“少年郎倒有几分意思。”
“整日悠悠游游,一闲人尔。”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白衣公子,一双凤眸里是许久未出现的惊艳。虽则如此,心下已有思量,“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白衣公子点足跳下,落在叶忘机的船上,小船甚至没有晃动。
“在下姓林。”
这恰恰验证了叶忘机的猜想,看来此人正是被放回封地的平远侯世子,林千赫。他主动接近自己,不知意欲何为。
“林兄,在下叶忘机。”叶忘机毫不避讳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林千赫眼神一动:“四海周游,锄强扶弱,颇有善名的,叶忘机?”
“在下只是云游四海,偶尔捐些钱财与人救急,不曾锄强扶弱。而这善名,恐是担当不起。”
“叶少不必自谦。听闻叶少在在西南游历时,颇受当地望族郗氏礼遇,足见叶少才能不凡。”
“不过懂些医术,侥幸救治了郗氏族人而已。”
“听闻郗氏内部起了变乱,叶少可否透露一二?”
“这恐怕……”叶忘机故作为难,“不是在下不愿透露,实在是,我去时,变乱已定。族变一事,是郗氏内部矛盾,必不会外传,是以在下并不了解内情。”
“罢,不过随口一问。叶少现如今在何处落脚?”
“并无落脚之处,随遇而安。”
“哈哈……好一个随遇而安。不若到我的府邸,我好好款待叶少,一尽地主之谊,也好向名声远播的叶少讨教讨教。”清音一笑,爽朗天地。
“我与林兄一见如故,林兄盛情相邀,在下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