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他……
他……竟然有种冲动——
想要抚摸她的发顶。
只是没有任何原因的,安慰!
秦长玉两手在身侧紧紧握拳,律动的颤抖,手背上青筋迸起,死压着心底萌发的那一股子怜惜之情。
而水青璃似是不解他此刻的反应,愈加睁大了她那一双添了分疑惑的眸子,就差没站起来问一句“怎么了”。
秦长玉抬手捏了捏眉心,叹口气,高仰起头,深深闭着眼,进行着深呼吸,胸膛里好似堵了一口浊气,闷闷的难受。
今日,好像什么不愉快的事都挤在一起了。先是突然阴下来让人沉闷的天色,再然后是马厩中那匹本应属于他的马,此刻的水青璃又给他一种控制不了的情绪。
眼皮跳了跳,那双水眸又出现在了脑海中,不停地幻化着,由清晰到模糊,再由模糊到清晰,渐渐的竟变成了另一双似曾相识的眸,那双眸的主人也是经常这样抬起眼仰望他,不同的是,那双眸永远是空洞无神的,没有任何光彩,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黝黑。
相对于水青璃,他对那个人应该更加亲厚一些,可……怎么说呢,秦长玉忽而眉头深锁,脑海中的那双眸又换成了水青璃的。他立马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像跳的慢了一拍。
对,对于那双空洞的眸,他少了一种感觉。一种避之而不及的疼惜,它转移到了相识不过多久的水青璃身上。
怎么会……
今日,也许太累了吧,出现幻觉也不一定。他自我安慰道。
似舍弃什么般双手向下一甩,秦长玉未再看水青璃一眼,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甩下一句话,“跟我走吧。”
“哦。”水青璃乖顺的应一声,但还是小声地补了一句,“神经兮兮”,才跟在了他的身后。
秦长玉出奇严肃的负手在前,走得飞快,绕过了正院两人高的大香炉,听到寂静的夜色中除了草丛中蚊虫鸣叫的声音还有后面水青璃小跑,喘息的声音,终于放慢了些步子。
“你是要住东院还是西院?”
水青璃好不容易跟上秦长玉,天性敏感的她为了不触霉头,主动落后他一步,不解的问,“有什么区别吗?”
秦长玉停在佛堂左侧的分叉口,背对水青璃,解释道:“西院住的都是女眷,东院是和我一起。”
“嗯,”水青璃点点头,斟酌片刻,四下寻找东和西的方向,随口问,“那东院住的岂不都是男眷,我怎么能进去?”
也不知是说话不过大脑还是怎地,她问的话总是叫秦长玉无言以对。
比如‘男眷’这个词,秦长玉他承认自己孤陋寡闻了,第一次听说。特无奈的闭闭眼,强忍住想回身抽她一顿,并让她改口的冲动,继续解释,“你所谓的——”他顿一下,非常不流畅的说出有损才学的两个字,“男……眷,在南面住的,东院住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香客,你我是以主仆的身份进去,不分男女。”
“哦”,水青璃只应声,不做明表态,她低头沉思着,足尖在勾画着圈圈。正当秦长玉准备转身再问一次的时候,忽听她道:“那我要住东院是不是还得伺候你?”
“自然——”秦长玉深吸一口气,像是感觉到了身后水青璃要说话,先她一步开口,“不需要。”
水青璃挂在舌尖的‘西’换成了一声“哦”。许是改口没改过来,听在秦长玉耳中有带了那么点‘咻’的味道。
耳力极好的他还听到身后有隐隐约约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