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临一早就跟艾朗出去外面找旅馆。小旅馆的卫生条件倒也不差, 就是装修简陋了一些,所处的位置吵杂了一点。
庄临不怎么挑, 能住就行,主要是要赶紧从艾朗家搬出来。毕竟过年过节的亲戚走动也频繁,他住在艾朗家里总归是碍手碍脚的不太好。
庄临入住的小旅馆离艾朗家有点远,走路半个小时, 开小电动也得突突个十几分钟。
艾朗每天早上都起个大早,开着时速20的小电动慢吞吞的突突突到庄临住的小旅馆找他。
自从庄临在小镇上住下后,艾朗每一天都有了盼头, 会陪他去小吃街的路边摊撸串的人有了, 能陪他去 K房唱歌的人有了, 愿意陪他在大冷的人天坐在空地上玩摔炮的人也有了。
艾朗每日跑出门的次数也更加频繁, 有时是为了一顿早饭, 有时只是为了一个拥抱。
虽然艾朗父母对他的一切不闻不问, 但是艾朗知道, 自从他跟父母出柜之后, 父母对某些事情就变得异常的敏感,只要艾朗和哪个男性同学走得近,他们就会起疑心。
所以艾朗也不敢不加节制的往庄临那跑,午饭和晚餐都会回到家里吃, 晚上十点之前就一定会回家。
即便如此,艾朗在庄临出现前后的情绪变化那么明显, 在父母面前再刻意收敛也只是欲盖弥彰罢了。
正月初七, 又是一夜。
艾朗的父母在二楼看电视, 今晚难得没有客人来做客,倒也落个清净。艾朗洗完澡就又悄声下楼跑出门,艾朗妈妈手里翻着日历,瞥了一眼楼梯口,又回头看看艾朗爸爸。
艾朗爸爸拿着遥控器换台,冷着脸说道:“不要管他。”
艾朗妈妈抿了抿唇,低下头心不在焉地撕下一页日历,艾朗爸爸连换了好几个台,过年期间的电视台节目都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喜庆大团圆,连广告都是阖家团圆,他越看心越烦,索性就关了电视。他从桌上摸了一包香烟,递到嘴边衔一根,咔擦咔擦打了好几下打火机都没打出火来,艾朗妈妈闻声抬起头看过来,说:“是没油了吧?”
艾朗爸爸拧着眉头,眉心皱出两三道深浅不一的沟壑。他把香烟往耳后一塞,起身,披了件大衣,出门。
艾朗妈妈头也不抬地说道:“你顺便再买袋冰糖回来。”
艾朗爸爸没有应她。
这两天总是风夹雨,气温下降了好几度。艾朗爸爸双手插在大衣衣兜里,路边昏暗的路灯把他的身影拖得长长的,影子横到路中间,一辆小轿车轧了过去,影子也虚闪了一下,待到车子开过去了,长长的孤独的影子便又横在路中间。
艾朗爸爸走到离家不远处的小卖部,在柜台拿了个打火机,喊了声:“大爷,店里要被搬光了。”
这家小卖部的店主,是一对老夫妻。闻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个小火炉,乐呵呵地说道:“这不老艾嘛,你儿子刚走一步,你就过来了。我屋里温着酒,进来喝一杯?”
艾朗爸爸付了两个打火机的钱,也婉拒了大爷的邀请,等大爷慢吞吞的在找着零钱的空档,他犹豫再三,问:“艾朗刚来过?”
大爷戴着副老花镜,仔仔细细地数着零钱,数完把钱交给他,才道:“来过,来过,和一个面生的小伙子来买了些小玩意。”
大爷指了指藏在架子下面的烟花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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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朗上次嫌庄临拍的照片难看,全给删了,又耿耿于怀没拍成照片,就拉着庄临又买了一堆花炮,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荷花池的空地上依旧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