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沈笙庆幸的是，情况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糕——
死寂一般的练习室里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拨人马，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领头者一方是沈笙熟悉的苏道巫，这个本就脾气极大的高傲少年满脸怒容，沈笙注意到他的嘴角处起了一块淤青，显然在刚刚已经发生了肢体摩.擦。
而与他对峙的另一方却在沈笙意料之外了——那竟然是这几日以来，被他重点观察的对象凌旭宇。
与苏道巫一样，凌旭宇的表情也是怒气冲冲，只管瞪着苏道巫。可他的身高不及苏道巫，从这点上气势就输了一些；而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颊也比只伤了嘴角的苏道巫看起来要凄惨许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更吃亏的是哪一方。
沈笙没注意到自己松了一口气——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会觉得十分正常：人心都是偏的，苏道巫本就是他挑进来的，更别提上辈子凌旭宇还闹出那么大丑闻，是个人都会更偏向苏道巫。
不过偏心归偏心，沈笙却并不打算表露出来。他的工作本就不应该掺杂私人感情。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平复了呼吸的沈笙提高音量，他皱起眉头，严肃地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方才还表现得下一秒就要打起来的少年们因为他的到来而收敛了一些，可私下的暗潮涌动却半点没减少。
大家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回答。而两边为首的苏道巫与凌旭宇更是仍在气头上，虽然因沈笙的到来而不再彼此怒目而视，可那倔强的、不肯认错的神情却清晰地浮在两人脸上。
沈笙环视一眼，发觉在场的都是属于a班的练习生。他不由得在心中做出猜测，试图还原事情真相：也许是在自主练习时发生了什么口角之争。至于原因——能让平时和睦相处的练习生们大打出手，除了出道还能因为什么？
沈笙走到对峙的两人之间，再一次地沉声问道：“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来龙去脉？”
他略带失望的目光移到苏道巫脸上。苏道巫倔强地紧抿嘴唇，一言不发，看得出来他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沈笙没有错看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后悔——这小鬼好歹还知道自己做错了。
“沈先生，我们——”站在一旁的凌旭宇倒是有些急躁地开口了，“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意见不合而已。”他垂下头，“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之后也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您能不能当作自己没来过？”
沈笙转过来面向他。
说实话，沈笙对凌旭宇的感观有些复杂。即使拥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他曾经犯下怎样的大错，可这时候的凌旭宇却仍然什么都没做过。沈笙不太清楚该不该再给他一个机会，可按照他对凌旭宇的了解——他看似平和，实际上高傲得却和苏道巫不相上下。
在事情还没弄清楚的情况下，凌旭宇现在就跳出来急匆匆地道歉，反而有些心虚的感觉。
沈笙看不清他的表情，此时也无从猜出他究竟是心虚还是真心承认错误。整个练习室静悄悄的，空气都凝固成了一团——这其实并不是个适合发怒的场合。
一瞬之间，沈笙脑子里转过了几种方案。实际上誉歌对练习生的看管很严格，尤其是涉及到打架闹事——之前就有人因此被开除。这也是为什么出事之后于歌立即找到他，毕竟换个人来处理也许苏道巫的审查资格就得被取消了。
还是温和一些吧。
毕竟，提出让所有人公平竞争、导致a班心存不满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沈笙吗？
“好。”沈笙点点头，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