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了挺自己干瘦的胸膛,做出一副伟岸的模样,他缓缓抬起手用沉稳地语气说道:“走,我带你们去找他,他会同意的。”
就这样,乌泱泱的人群转而向村口书堂涌去,而上一次他们去的时候,是夜里,而且手里还举着火把。
等族长带领大家到达的时候,他发现他不是第一个,他不吃惊;而真正让他吃惊的是,教室门口跪着一个人,正是赵队长。
实际上,赵队长也并不第一个人,虽然他天未亮就已经来到这里了,但那时一个和尚爬上了村口的大树,睡下了。
和尚也并不是最先到这里的人,最先到这里的那个人甚至比赵夫子来的还要早。
此刻,那个人正坐在教室里,端正地坐着,捧着一本书在跟着赵夫子一句句读着。
沉寂了多年的山村,重新又响起了朗朗读书声,只有一个人,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有些生涩,因为他曾经疯了很多年,傻了很多年。
“父亲大人!”赵队长重重地磕头,痛哭流涕地呼喊道:“孩儿错了,孩儿知错了,请父亲大人原谅孩儿!!!”
赵队长显然已经磕了有些时候了,他的额头已经磕破了,他的脊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他前胸也沾满了灰尘。
但他没有停,汗水混着血水夹杂着泪水从他脸上滚滚而落,望去狰狞地如同地狱来的恶鬼。
可村民心中却涌起一阵怜悯,这大概是因为大家对赵夫子都心怀愧疚,更是因为大家都希望赵夫子能原谅赵队长,因为这样也就等于原谅大家,而最重要的是:这样,他们的孩子就有老师了,就有希望考取功名,有希望做大官,有希望光宗耀祖了。
村民们一个个伸长脖子,无比对着教室翘首期盼。
只有族长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寒光,但这只是极短的一瞬间,乃至于在场的村民谁也不曾察觉,但这寒光又是那样的阴冷,以至于惊醒了另一个人,一个在树上熟睡的人。
大和尚本来在睡觉,说来奇怪,他睡的时候是睁着眼睛的;可当他醒了,他却闭上了眼睛。
于此同时,随着吱呀呀一声响过,教室残破的木门终于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