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缩在毛毯中小小的一团在睡梦中,因为呼吸时促时缓而感到的不舒服。
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才五六岁,白日那场憋在平静下面的血腥画面所遗留的后遗症,全部都爆发到了晚上。
毛毯下面的心跳跳的很快,眉头皱得很紧,嘴巴微张,像是在经历什么不好的事情。小东西甚至会伸出颤抖的手抬起,放在喉咙附近,像是要掐住喉咙,止住这种不舒服。
不时的摆着小脑袋。
难过、害怕、痛苦、慌张,种种情绪一一浮现在那张小小的脸上,又全部陷在阴影深处。
“娘……别丢下玉儿……”软糯微弱又无助的声音在黑暗的马车中响起,慢慢的哭了起来。没过多久又变成惊恐和害怕,像是遇到了极度恐惧的事情,又发出仍是模糊不清的声音,声音却大了许多,像是被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追逐。
花长卿看他将脖子越掐越紧,几乎快要窒息的样子,怕他睡梦中把自己给掐死了,伸出了手去,将小东西放在脖子上的小手拿了下来。
小东西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黑暗中的眼睛亮的惊人,瞳孔之中还残留着极度的恐惧。
一动也不动的瞳孔睁的大大的,在黑暗中直直的盯了她半天,好像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好半一天才嘴唇一咬,小东西极度压抑的哭了起来。
然后花长卿然后摸到一手的眼泪。
对方哭得有些厉害,止都止不住。
花长卿看着哭得有些凶,又偏偏不让自己哭出声,嘴唇都咬破了的小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办?
良久。
才僵硬的伸出手,将小东西的身子拦过来,放在怀里,看着角落本来一样已经沉睡却又被惊醒的一只兔子,手上轻轻的拍着简玉的背。
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机械重复。
“做噩梦了是不是……”她问道。
“长卿姐姐,我梦到好多的血,嬷嬷的血……娘亲的血,好多好多的人的血……”声音带着浓郁的哭泣的鼻音。
其实不算梦,那就是白日里所发生的一切。
“没事了。”声音中没有多少安慰的成分,甚至还有些干硬机械,却让人莫名的平静下来。“睡吧。”
“我怕……”简玉一反常态,带着脆弱的声音闷闷的说道。“姐姐陪我……”
花长卿:“好。”
过了好久,小东西痛苦的状态才终于慢慢消失,呼吸慢慢变得平静。
花长卿重新将他放回毯子里,让他慢慢睡下。
然后一夜未眠,一直到天亮。
……
一早启程,马车行驶了整整一个白日,然后终于出了千仞壁的地界。
今日一天的天气都十分的晴朗,风和日丽,一路每一座山那些褐黄色的山脊都显得特别的清晰。
到了夕阳时分,马车便自动又再次停下了。
挑开车帘,花长卿出神地眺望着楚阳城的方向。
那个方向夕阳刚刚落下山,余晖映得周围的山峰,丘土、山田,森林都带了一半鲜艳的朱红色,一半模糊的浅灰颜色,看上去特别的好看。
马车停下来的地方风景很是优美,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回过头来,看见小东西也愣愣的望着窗外,和她望着的是同一个方向。
一路行来,简玉虽然每次到吃饭的时候都紧紧的盯着她,而她一回过头来望就收回视线,意味不明,却没有再问她饿不饿,吃不吃东西这些话,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