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打算怎么做？”菖兰问，“你抓了我也没用，你怎么逃？”
“我没想逃。”他哼了一声，“被发现了就是我的命。”
他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菖兰的目光落在床头那幅画上，问：“这是你画的韩汝黎？”
“不是。”顾峰也看向那幅画，表情变得温柔，“这是师母的自画像。”
陆玉龙和韩汝黎感情最好的那两年，会教韩汝黎画画。韩汝黎为了表现自己对丈夫的崇拜和爱慕，也用心学习了一阵，奈何术业有专攻，比起画画，她还是更适合跳舞。又一次顾峰去学画的时候，那天天气很好，韩汝黎坐在阳台上，照了一面大镜子，对他道：“今天我跟你一起画。”
她尝试画自画像。
她的笔触粗糙，简直惨不忍睹，她画的认真，顾峰看的认真。韩汝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则可以肆无忌惮的注视她，只觉得这一刻美好的不真实，希望时间就此停住，他能永远生活在这个午后。
韩汝黎的画像描绘不出她形貌的十分之一，画完了，她自己也觉得很拿不出手，收了进去。再后来，韩汝黎死后，他帮着去收拾韩汝黎的遗物，那一大箱子里，独独看见了这张画。他如获至宝，背着人把这幅画偷偷藏起来带走，陆玉龙根本没发现，谁也没发现。在后来的日子里，每当他觉得自己回不了头的时候，黑暗中，唯有韩汝黎温柔的注视他，一如那个午后。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菖兰道。
楼下传来孟媛呼唤菖兰名字的声音，再然后，像是一楼的锁坏了，有人破门而入，菖兰听到孟媛的哭声，还有男人的声音，她隐约觉得不是杨凡。杨凡和杨文静一个性格，如果是他进来，绝不会这样安静，应该扯着嗓子叫一声：“杨菖兰，你在不在？！”
不是杨凡是谁，萧奕吗？
那人大概是把孟媛放在了楼下，自己上来了，安静的，试探的。
顾峰哼了一声，他抓住菖兰往靠床边的角落里躲去，他道：“你乖乖的，听话。”
“你为什么杀人？”菖兰问，“你杀的人，孟媛也好，其他人也好，和韩汝黎有什么关系呢，就因为喜欢陆玉龙的画？”
顾峰道：“因为她们是陆玉龙找的情人，他们和师母长得相像！”他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喘着粗气道：“陆玉龙是故意折辱她！让她死了也不得安宁！”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陆玉龙？”菖兰问，“杀了他不是更简单吗？”
顾峰没有说话，神情变得更可怕了。
“你不敢吗？”
“闭嘴！”顾峰扇了菖兰一巴掌，“闭嘴！”
菖兰就闭了嘴。
但她的眼光，那种了然的眼光让顾峰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觉得懊恼极了，愤怒极了，迫切的想要摧毁什么。
他年少的时候非常瘦小，经常受欺负，父母把他丢给亲戚抚养，每月只送生活费。他在学习上也没什么天赋，走到哪里都是被人看扁的类型。只有韩汝黎会温柔的对他，甚至帮他洗衣服。
他其实真切的知道韩汝黎的痛苦，但他不敢……他没办法，他掩耳盗铃，结果就是韩汝黎死掉了。这份阴影终生笼罩着他，以至于到了现在，他已经长成了和年少时候截然不同的样子，身材高大，笑容阳光，走到哪里都受人欢迎，但他好像从没长大，在他的自审中，他仍然是从前那个瘦小被欺负的男孩。所以就连杀人，他也只敢挑软柿子捏。
陆玉龙有名气了，走到哪里都有助理，如果不成功怎么办？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