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陡然失了血色的脸,映在薄风遥眼中,说不出的我见犹怜,他却硬着心肠,继续道:“你是不是以为,回了21世纪便能彻底将我摆脱?”见她投来怔忪目光,他轻轻笑了,声音似缓慢划过心脏的钝刀,疼痛后知后觉漫开在她四肢百骸,“……想都别想!”
没来及消化这句话,夏云珠只觉一阵眩晕,回过神来时,已被他粗暴扔进浴缸。
刚才为了忙活,她脱掉外套,只着一件雪纺连衣裙,轻薄得一浸水便透个彻底,布料贴在肌肤上,暧昧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她下意识地想从浴缸里爬出来,然而,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压了下来,惊为天人的容颜骤然放大在眼前,他勾着双炙热的眸,笑里透邪,低下头来,吻得不容抗拒。
浸在水中的身体很热,露在水面湿透的肩膀很冷。
夏云珠不知如何形容此刻感觉,倒像是处在热寒带之间的鱼,任沉任浮。
意识混乱不堪,她本能地去推他,手抵上坚硬的胸膛,摸到一片滚烫。
这样下去,岂不是成了昨晚的后续?
都说现代开放,但也没开放到对自己的初次毫不在意。感觉到他手缠上她腰肢,夏云珠急得眼眶泛红,终于,在快要被剥掉单薄连衣裙的时候,委屈害怕得哭出来。
这声呜咽,暂停了满室旖旎。
薄风遥从羞恼的冲动中回了神,见她连鼻尖都哭红,心口不自觉刺痛一瞬,骤起的兴致散得一干二净。
京州多少美人前仆后继想爬上他床榻,即便有人为此被拧断脖子,也未能浇灭她们的痴心妄想。
她倒好,哭得像是赴刑场。
他不屑强迫女人,尤其还是床笫之事,发寒的眼盯着她看了良久,然后绷紧唇别过头,晦哑一句:“出去。”
……
夏云珠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拖着瑟瑟发抖的身体一路跑回卧室的,又是怎么拼命控制住发抖的手才锁死了门。
她蜷缩在床边的地板上,压着声音哭了好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床头还扔着从朝凤带回来的喜红肚兜,绣着一对戏水鸳鸯,提醒她和薄风遥拜堂成亲的事实。
被送去夏府待嫁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苦恋宫主的谎言被拆穿,等待她的将是生不如死的下场。所以她托伺候她的婆子给宫主带话,却被生生劝了下来。
——“宫主多高傲的人,如今全京州都知道宫主要娶您,您一句误会想终止亲事,岂不是打他的脸吗?莫怪奴婢说话直,您一个柴火丫头,摇身一变成夏家千金,可都是宫主大人的手笔,您若是澄清事实,别说下半生的荣华富贵没了,兴许连命都得丢。”
因为婆子的一番劝,她选择隐瞒,将计就计嫁了过去,没想到头来,却是作茧自缚。
可回过头想,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当时的情况下,她也未免有勇气坦白。
说到底,宫主究竟为什么要娶她,至今仍是个谜。
京州盼嫁进夜安宫的女子众多,其中不乏名门贵女、绝色女侠、美艳花魁,为什么偏偏挑个柴房里无权无势的小丫鬟?
倒不是她自我贬低,论相貌,她算不上绝代佳人;论风韵,既学不来端庄之态,也无勾魂摄魄之姿;论才学,她没有满腹经纶,琴棋书画也是夏府待嫁期间才学了点皮毛;论财权,她只能勉强养活自己,于他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所以薄风遥为什么会娶她?难道就因为她在林间对鹰护卫说的那番话?
——怎么可能。
她抱紧胳膊,头深埋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