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都是粘稠的汗,沾湿里衣贴在后背,使他不适地皱了眉。好在身体恢复了八分力气,热似乎也退了。
他坐起身,扫视四周间,夏云珠从浴室走出来,脸庞发梢挂着几滴水珠,似刚梳洗过。没料到他会跟着醒来,四目相对间,她不自在地别过脸,嗫嚅道:“你…醒了啊…有什么想吃的吗?”
薄风遥感觉喉咙一片干涩,咽咽嗓子,烟熏火燎地疼,便什么食欲都没了:“不必,温茶即可。”
水正烧着,夏云珠依言舀了几勺茶粉在瓷杯里,边等水开边说:“我待会儿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你现在没食欲不想吃饭的话,只能等我回来后给你做。”
他压抑着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问:“去哪儿?”
水开了。
夏云珠弯下脖子兑茶,回答说:“去大学,就是类似国子监的地方,下午有课,我本该中午便去。”
没心思追问为何女子也能上国子监,薄风遥起身撕下额上退烧贴,知道是他打乱了她的安排,将东西攥在手心,眼睛看着她,说:“去吧。”
“我还要再给你量一次体温。”夏云珠把茶端来,有些烫手,放下后赶紧捏住耳垂,扬起头来固执道,“如果你烧没退,我今天就不去了。”
她既想着逃离他,偏又在他最需照顾时示好。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会越来越难摆脱自己吗?
冷冽眼眸又漾起波澜,薄风遥盯着她纤细脸庞看了良久,她眼底清灰浓重,一看便知是守夜所致。
当真不明白,她究竟是厌他怕他还是关心他……
他又坐回沙发,对她的倔强败下阵来:“随你便。”
就看到那张小脸上破开如释重负的浅笑,梨涡点在他心上,一时间有些移不开视线。先前与她不过几次照面,她的一举一动皆从鹰川汇报中知晓。
后来她待嫁时,他曾多次跃身夏府屋顶,风起花舞间,他的新娘推开窗,娇俏身影立刻沐浴在月光中,明明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面容,却仿佛近在咫尺般,让人心口热得发烫。
他弯着唇,笑容绝代风华,手中酒壶再次递上嘴边,浓浓酒香将月色都染醉,他仰头望辽阔夜空,对着浩瀚星辰,自言自语:
“一见钟情?全京州也就你如此直白。”
“若你真心待我,我定不相负,今生今世,仅你一个女人。”
他把玩着腰间玄玉,指腹摸索着篆体“上”字,句句如誓言:“虽然不知你来自何处,有过怎样的境遇,但往后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你。”
“夏云珠……”他侧目往下对面的窗户,女人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虽有几分愧意,但很快被大婚的喜悦冲淡,他顿了顿,承诺道,“……隐瞒你的事,我一定慢慢向你坦白。”
……
他失神了片刻,夏云珠拿来温度计兀自忙活,看到上面显示的数字后,松口气,欢喜道:“36度8,烧退了!”随后又低喃了一句,“这样我就能安心出门了。”
她放下东西,慌慌张张去玄关穿鞋,系鞋带的时候,又不放心地提醒:“我记得茶几下有几包零食,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垫垫肚子,我很快回来!”
她说完便推门离开,没有瞧见身后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眸。
骑小黄车赶到地铁口,路上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上了地铁后才得空掏出来看,除了杨露那几通电话外,其余皆来自同一陌生号码。
她不由疑惑,如果是推销或是诈骗,不至于这么锲而不舍。盯着屏幕犹豫几秒,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