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钟夫人拔腿就往碧纱橱去,里面的乳娘把阿裳抱了起来,钟夫人进来时,阿裳已经在乳娘怀里睡着了。
钟夫人叹了口气,蹑手蹑脚走出来,若水嬷嬷见了,连忙问道:“老夫人,东西还收拾吗?”
若水嬷嬷跟了钟夫人大半辈子,在她看来,或许钟夫人是一时着急才说要回福建,看到心尖上的小孙女哭了,哪里舍得走吧。
钟夫人道:“国公爷膝下五个儿子,如今就连老三也出来了,他英雄了一辈子,老了身边却连个心疼他的人也没有。”
她指着展愉:“你留下给老五看家,我回去照顾你爹。”
其实国公府里有儿媳,有几个尚未成年的孙儿,闽国公身边是不会没有人侍疾的。
展愉指指隔壁:“您走了,阿裳怎么办?”
钟夫人吸吸鼻子:“阿裳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除了我,她还有爹娘,还有外祖母,还有舅舅,还有你这个当二伯的。”
让钟夫人心里难受的并非只是闽国公病倒的事情,而是闽国公居然亲笔给她写信。
她似乎看到国公爷屏退了侍疾的儿媳和孙儿,让服侍他一辈子的老安取来纸笔,勉强撑起身子,一笔一划地给万里之外的老妻写信,写完又怕儿媳们看到,让老安悄悄送到军驿。
不到迫不得已,国公爷是不会这样做的,或许他是担心自己死了,也看不到妻儿吧。
儿子们都在打仗,他不想影响到他们,便给老妻写信,可是通篇却没有一句话是让她回来。
听说她要回福建,谢红琳由丫鬟搀着过来,问道:“怎么说走就要走了,是福建那边有什么事了吗?”
钟夫人叮嘱了若水嬷嬷,只说是展悦也出征了,府里庶务繁多,世子夫人和三夫人忙不过来,她要回去主持大局。
闽国公生病的事不便外传,一来是不想让展怀夫妻知晓,影响到他们;二来也不想传到别有用心之人的耳中。
因此,就连谢红琳也以为是福建出了事,却没有往闽国公身上想。
钟夫人握住谢红琳的手,笑了笑:“我只会舞刀弄剑,不懂琴棋书画,若是国公爷有个三长两短,我想亲手画一幅他的像都不能,所以我还是回去陪着他守着他吧。”
谢红琳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画着早已死去多年的高清辉,于她这不是伤心事,而是精神寄托,但是若高清辉还活着,她又怎用去画呢?
钟夫人这样一说,谢红琳就明白了:“国公爷受伤了吗?那你快走吧,若是舍不得,就带着阿裳走,我不和你争了。”
在谢红琳的潜意识里,闽国公那样的人也只会受伤,不会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