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华台中,一位贵公子正侧卧在榻上,手撑着头,锁眉闭目。看他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白肤朱唇,宽额雁眉。发似胶漆,乌黑亮丽。身着米黄色的深衣,体态匀称修长。脸上稚气未脱,却又心事重重,不显往日养尊处优,淡定从容之态。
“太子,已经未时一刻了,您还是吃点东西吧。千万别饿坏了身子呀。”宦者冯离跪倒在子云太子面前,带着欲哭的腔调说,显得焦急万分。汗珠如硕大的黄豆,一颗颗挂在他的脸上。
子云语气平和地说:“冯离,你快起来。我不是怄气,我是真的吃不下啊。暑气逼人,实在太压抑了。这样,我晚膳时再多吃一些吧。”
“太子,奴才知道您心中苦啊。国君将您送去那虎狼一般的楚国为质子,唉。您身体抱恙,国君这两日都未曾来探望您呀。”
“冯离,不要多言。”子云放低音调沉闷地说。
“老奴多嘴了。可老奴是看着太子您长大的,老奴是心疼您啊。”这宦官冯离已经年逾花甲,习得一身好武艺,胆大心细。他原是服侍子云的母亲皖伯夫人的,在子云七岁时,他的母亲便因伤寒病而去世。在她临终时,将子云托付给冯离照顾。子云与冯离的感情很是深厚。
“冯离,我是皖国的太子。子民的君,父亲的臣。为了国家与父亲,我甘愿赴楚国做人质。”
“请太子带上老奴,也好有个照应。”冯离扫视四周,快步上前,低首前倾,轻声说道:“老奴怕大公子一党会对您不利呀。”
“欸,你多虑了。大哥虽为庶出,但也是我的兄长。我素来对他以礼相待,他也是处处尊我护我,怎会害我?”
“太子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算他要除去我,那下一个去楚国做人质的就是他呀,他会冒这个险吗?”子云笑着执起铜杯,饮了一口水。
“自楚国进军嘉平关起,我就发现大公子形迹颇为可疑。经过老奴调查。哼哼,他果然早已和楚国勾结了啊。”
“什么?卑贱的庶子。枉为人兄长,特赐居宫中尚章台,实为阴险家贼呀。”
“日后,我们更应提防他了。”
子云抱膝靠在榻上,喘着粗气,连连叹息,摇头不止,时而发出啧啧冷笑声。
钟鼓八声,申时已至,夏日西倾。
子云猛一抬头,“欸,坏了。我申时三刻约好与她宫外相见告别的。冯离,准备一下,我要即刻出宫。”
“敢问太子,您要见的可是苏雪姑娘。”
“正是,明日我就要启程去楚国了。不知何年何月才会与她再相见。快备马车,不要耽搁时间了。”
“太子,您认为您现在出得去吗?现在您连泉华台都出不去了,更何况您要出宫门。外面都有数倍的禁军把守,您,现在就是质子了呀太子。”
子云瘫坐在几前,泪在眼眶里荡着涟漪。
“太子,请恕老奴大胆。老奴明白太子的心思。您虽不可出去,可苏姑娘她进的来呀。老奴早已做主将苏姑娘悄悄地请了进来。您现在便可见她。老奴告退。”不等子云晃过神来,冯离早已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位姑娘便撩开五彩纷呈的垂珠门帘,快步走了进来。只见她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