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爹的良苦用心,就点头默许了爹的安排。“到时你一切便按陈伯的来,和人打交道银两是不能缺的。若是…若是银两有余,你…便让陈伯带出,也好治这疫病。”“嗯。孩儿一定做到。”“你自幼洞悉聪慧,但性情爽直,容易招来口角之争,从前如此是在家中无人计较。如今去了是为下人,人以强弱是非多,你若能谨言慎行,万事也就不差了。”“孩儿谨记爹爹的嘱咐。”
父亲照常去做活,说是工活,其实是处理死人,兵官不愿接触,便雇了接触疫情的人去,处理好了也有盘食。我在难民棚里照顾妹妹弟弟。管辖难民棚的军队隔几天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袖子上布巾条颜色不一样。
“今天,我们又归红巾林肃风将军了。”“跟走马灯似的。哎”“听人说,林将军为人正直,说是要发药治疫呢。”“头几个将军,哪个没说要治这疫症,可拿到了吗?”…。听着人们的议论,我实在没有过多的想法,盼望发药是真的,妹妹弟弟的疫病不能再耽着不医了,亲人离开的场景,我不敢想,他们还这么小,还没有认完我教他们的字,不可以。
“所有人靠边,将军要来视察疫情,有病的拖远点!”没有多长时间,一位骑着马蒙着三角巾身着铠甲腰间佩剑的人走在撒过水的路上,我们都离他远远的,他和身旁的士兵在说些什么也听不清。“你们听着,将军带来的草药不可疯抢。疫民服药,照顾疫民的人更需服药。此药两日一剂,一家一剂,由户兵长记录分发药物。”士兵刚一说完,骑在马背上的将军就急鞭而去。
这样的消息让大家在久久的死气中有了希望,既然有心牵挂疫民,为何又是蒙面骑马又是远离我们呢,大抵是护己周全吧。毕竟药物有限,为了防止一家冒领几家的药物,户兵长带着两个士兵依户发药,发到中间,已经没药了,所幸我领到了。我看父亲还未回来,我怕取水时会被人偷药,又想能立刻熬药,便怀揣着药跑到了离棚朝东一里外的地方,将药藏在对应的位置。等我奔回难民棚的时候,果然已经有人在抢药,还到处翻棚里的东西,只要有缝隙有洞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就连妹妹弟弟躺着的地方都被人翻过了。药撒的到处都是,几个人一起抢,没有抢到药的人,又一起再抢刚抢到药的,场面极其混乱。我心里只盼望父亲能尽快回来。
太阳已经落山,父亲回来了,带着盘食。“父亲,你给了我整一个,你可吃过了?”“我已经吃过了,今天做得比较多,兵官多给了一个,快吃吧。”我明白父亲又是安慰的话,想着我要离开,再多问怕父亲心里不好受,就硬着头吃下了。妹妹弟弟吃过以后,便因疫病昏昏沉沉睡了。我在准备睡下时,父亲过来摸着我的头,“孩儿啊,我已给运酒的陈伯说了,明天他就带你去那户人家。你要听陈伯的话,去了要多听多看多学,不可逞一时之气。”“父亲,女儿记住了。”“好好睡吧,明天就走了。”“孩儿可以经常回来看望吗?”“你弟弟妹妹好了,爹就带着他们去城里看你,那户人家也有规矩,只要你依着他们,他们自会让我们相聚。”我看着父亲脸上勉强的笑容,离别对于我们这个境遇的人来说,已是再常不过,经历娘亲的离开已是痛彻心扉,再看时常有人离世,已经有些麻木了,可真的要和父亲分开,和妹妹弟弟分开,心里全是酸涩之味。愿上苍保佑妹妹弟弟康复,保佑娘亲平安,保佑父亲安康。
天刚擦亮,父亲便叫醒我。说是陈伯运酒的那条路有些远,便要早早出发,才能不耽误陈伯运酒的差事。我和父亲走了一个时辰,等陈伯约半炷香时间,陈伯赶着运酒驴车停在路边。“孩子,记住为父的话,好自保重。”“父亲,孩儿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