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大榕树,青绿色的竹枝,微风拂过,娑娑作响;枯黄的田梗,连绵的山伏,不见炊烟。
夏草看着远去的一家三口,耳边一直在回响着方才王氏的话。
“草丫,现家里穷,爹和娘也办法了。你大伯母他们又容不下你,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委屈你跟凌大娘回去。你在大娘那要听话,好好干活,以后娘会常去看你的。等你长大了,爹和娘就来接你回家。”
夏草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无悲也无喜的,就静静地站在那目送着他们远去。
等长大了再来接她?呵呵……明天,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能不能平安地长大呢?为人奴婢,任人搓揉。呵呵……
凌大娘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先前以为她是木楞吓傻了,可现在看到那微微往上勾的嘴角,如果不是听到那声几乎轻不可闻的冷哼,她还真的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眼花了。
这么小的丫头,脸上怎么可能会出现大人般的讥笑冷哼呢?不过,不管怎样,没有像后面那几个小丫头一样,哭哭啼啼的,倒也顺眼省事多了。
夏草拎着个小包袱坐在那一动也不动,透过摇晃的帘子面木无表情的看着远方,怪异极了。车上的其他人,尤其是较年长的那个,又往另一侧挪了,留出一两寸的距离。其他的女孩也顾不得哭泣了,揉揉眼睛,偷偷地打量着她。
不过,夏草偶尔还是能听到抽抽搭搭的声音。但她对这一切都置之不闻,只静静地坐着,望着车外。
后来,年长的那个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又挪过去,坐近了一点,她用手肘轻轻地碰了一下夏草,小声地说:“我是田畔村的,叫田花苗。刚那是你爹娘吧?他们要走远了。”
夏草“嗯”了一声,没搭话。
“你不叫他们呀?他们为什么卖了你呀?是活契还是死契?我刚过了十岁生辰,活契。等我满十七了,我爹娘就会接我回家了。”田花苗凑到她旁边叽叽喳喳说着。
夏草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头枕在膝盖上,不言不语。
“你不要伤心了。你爹娘不在,我陪你。我看你比我还瘦小,肯定比我小。以后你叫我花苗姐,有什么我来帮你。”
田花苗对这个不哭闹的小妹妹很有好感,就是不爱说话了些。不过,她也不喜欢那种活泼爱说话的人,就像村长家的田翠花那样。牛车很快就到了镇上,先是穿过西边的青石板桥,再拐过一道弯,然后就在一棵有一人怀抱那么大的桃木树前的青砖宅院前停下。
“到了,下车!一个跟紧一个。”凌大娘站在车辙旁呼喊道。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夏草面无表情地站在田花苗身后,跟着凌大娘从旁边的小门进去,来到一个的庭院里。
院子倒是不大,大概就一个厢房般大小。庭院左边同样是种了两棵桃树,旁边还有一口水井;右边靠墙角处则种了一棵李子和石榴,下面放着几个石敦。
打量完四周后,夏草正好对上凌大娘黝黑透亮的双眼。她无波动地移开眼,然后和其他人一样垂首望脚跟。
这是个不简单的女孩!起码是不笨的。
瞬间,凌大娘就改了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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