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着感觉梳好了头发,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然后蹑手蹑脚地越过旁边的铺盖,轻轻地推开了门。
今天是她沐休出府的日子。杜娘子虽说不用她帮忙,但她还是习惯了这个时辰起来。
清风微凉,乔夏紧了紧衣领,趁着幕白的月色,碎步疾走来到小厨房。
关四已经把米给淘好,咸菜已泡开;胡桃发的面也快好了。
乔夏和俩人打完招呼,滔了几把水醒醒脸,简单地洗漱一下,然后放米下锅,大火烧开细煮,待到粥香飘院时,杜娘子徐徐而来。
“哎呀!乔夏,你今儿不是沐休吗?怎么还过来这忙活呀!我不是说了不用的吗?”
乔夏扯了下嘴角,说道:“习惯了这个点起来,到了时辰不来这一趟,觉得不习惯。”
杜娘子呵呵直乐,“我们做奴婢的就应该这样子。胡桃、四妹,你们也好好学着点。”
胡桃和关四妹俩点头应下。
既然杜娘子来接手了,乔夏也就甩手归去。
她回到小房间时,里面已经没人了,大家都出去上工了。
乔夏摸到枕头底下那个上了锁的小匣子,拿出里面的三十两银子,把大钱和碎钱分开装好,揣入怀里,悄然地从后门出了府。
她先去了正阳街的厚德钱庄,在它那里存下了二十两银子,又兑了五两的银票贴身收好。
乔夏揣着五两银子先去了银楼,花了将近三两银子给杜娘子挑了对耳钉,然后再到莆田街的一间糖铺子那买了两斤瓜子和一斤饴糖,再打了三两小酒。
最后,在摊贩那挑了三朵绢花和四根头绳,这是给胡桃和四妹还有田花苗的。
她自己则什么都没买。就这样,她手上的五六两银已经快花光了。
乔夏随便找了家卖馄饨包子的店,花了几文钱吃了碗混沌,然后就挽着这些杂七杂东西回到乔府偏院后门处时已经未时。
她把俩个还热乎烫手的肉包子递到守门婆子的手里,正准备进去时,一个靛蓝花棉布的妇人闪了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草丫,娘来看你了!上次听人说你挨了罚,娘这心就一刀一割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来,来,让娘看看,看看伤到哪了,现好些没?”
乔夏被她连拖带拽地拉到台阶下方。要不是有墙挡着,说不定她都要裁倒了。等人站定后,她才认出此人是王氏。
王氏不知道是找不到话还是想表示自己对她的关心,拉着她的手从头到脚都端详了一番,这看看那摸摸的。
乔夏被她这股亲热的劲儿整的人都僵在那里,心窝着一团火。
她忍住怒气,呼吸再深呼吸,然后掩去目中的嘲讽,冷淡地说:“我没事,很好。谢谢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娘一直担心着你。”王氏脸上一副慈爱关心忧心的样子。
可惜的是,这份慈母之心并没有渗人眼里。
乔夏看着她不时偷瞄着自己手上的包裹时,嘴角勾起一丝讥笑。
“草丫,你这是买了啥呀?你可别仗着有几文钱就乱花了。家里是因为困难,才逼不得已送你到当人丫鬟,这也是一条活路,总好过你待在家里跟我们一受苦受累。”王氏像是没看到她的不耐烦似的,自顾自地说道。
“是吗?”乔夏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现家里困难得很,宝根又准备考秀才,家里光是买纸张笔墨都费不少银子。我们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开三个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