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阳冉冉升起, 淡光穿过云雾, 将光明照入病房中。
重症监护室内, 舒长庆平稳地躺在病床上,监护仪器屏规律地显示着他的生命体征。
护士忙忙碌碌,器械物品摆放发出细微声响, 衬得室内沉重压抑。
听医生说完病情,探望过后, 舒蓝和霍兰香走出病房。
担忧一夜, 心绪大悲大喜, 霍兰香体力不支地在监护室外不远处的椅子上歪头睡着。
舒蓝挽着妈妈的手臂, 坐在她身边。
她透过监护室的玻璃,呆呆凝望着呼吸罩下, 爸爸憔悴干瘦的脸。
凝望久了, 眼中的酸涩便越来越强烈, 甚至将要带出点滴泪花。
还没好好拥抱最爱她的爸爸,为什么再相见之时, 就只能在如此垂危的时刻?
她木然地反复回想着, 懊悔忧伤交织着在心中不断蔓延。
很快,她想起程琅给她发来的那些短信。
舒蓝从包里摸出手机, 重新打开短信栏。
程琅的话语直接点明了一个事实——
十年前,爸爸出第一次车祸的时候,陆衍之也在车祸现场, 却对爸爸的惨状置之不理。
舒蓝当然不会就这么相信程琅的一面之词, 对重逢后他的举动也提不起多大好感。
但她还是对他的话耿耿于怀。
在沉闷的环境里头脑空白了片刻, 舒蓝提起精神,安静地点出回复框,给程琅发来的消息输入回复——
【当年陆衍之为什么也会在我爸的车祸现场?】
【你怎么也会在?】
发完后长叹口气,收起手机。
身旁的妈妈似有些转醒,舒蓝起身,走出走廊准备下楼去给妈妈买些早餐和水。
因为想着事情,外加晚上没休息好,她整个人也有些恍恍惚惚的。
陆衍之当年没有救助车祸的爸爸,让爸爸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以至于多年来病情反反复复,身体脆弱不堪……
如果他当时能够对爸爸伸出哪怕一点点援手,爸爸是不是就能健健康康,这次的跌倒也不至于让他病情如此危急?
就这么想着,舒蓝搭着电梯,一路来到了医院大楼之下。
她身上还穿着前夜没来得及换下的礼服裙,外边只罩了件长风衣,这打扮在清早忙碌朴素的人群中,着实有些眨眼了。
舒蓝恍若未觉,在医院附近的早餐店中买了些食物,便提着塑料袋往回走。
走出电梯,正要沿着熟悉的走廊走回监护室的方向,舒蓝碰到了刚刚与主刀大夫商议好后续,找来律师处理完交通事故和住院诊治等一系列麻烦事的陆衍之。
他周身笼着淡薄的晨光,身上也还是昨夜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西装外套不知所踪,看向她时,眉宇间似乎完全没有一整夜未合眼的疲乏,只有下巴上淡青的胡茬,昭示着他在过去十几个小时里的操劳。
舒蓝慢慢停住了步伐。
于是陆衍之便向她走近。
“舒蓝。你爸暂时不会有危险,交通事故的责任原委我的律师也办的基本差不多了。”
陆衍之习惯性伸手,想要抚上舒蓝的脸颊,碰碰她眼角有些晕开的眼线。
“别担心。你和你妈先回去好好休息。”
可这次舒蓝没有如愿让他碰上她的脸。
她淡漠着表情偏头避开他的动作,而后漠然地看向他,疏远地点了点头。
“嗯,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