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
妈妈焦急的声音唤回舒蓝的神志。
舒蓝睁大了下眼, 过了一秒才意识到手上那越来越强烈的痛楚。
她轻轻放下菜刀, 看向指尖。
葱白的手指尖上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鲜红的血模糊了皮肉, 还在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出。
看得她脑袋发晕。
“唉呀,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 切个菜还能切到手!”
妈妈关了水龙头, 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蔬菜, 快步赶到了舒蓝身边, 抓起女儿的手带着走出厨房,一面心疼一面责怪。
“真是当惯了大小姐, 连切菜做饭都不会了……”
翻箱倒柜了半天,妈妈在一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过期创口贴。
“先拿这个包一包。”
“妈妈,我晕血……”
一言未发的舒蓝终于开口,声音又软又弱, 像是不知该如何发泄胸中突然而至的一腔懊悔之情,只能委委屈屈向妈妈撒娇。
“丫头唉……”
霍兰香又好气又好笑, 找来张纸巾托着女儿的手,粗粗地擦去血迹, 又撕开创口贴包装, 慢慢地包裹上细白的手指。
妈妈不是细心的人, 给舒蓝包创口贴时动作也没轻重, 细密的疼痛还在顺着手指一直蔓伸到大脑, 可她的呵护动作却让舒蓝心中泛起的那一点懊恼委屈, 得到了些许安抚。
“妈妈。你说你十年前,见过开车撞倒爸爸的那个人……”
心情平缓过后,舒蓝冷静下来,继续向妈妈确认当年事故的责任者,“他,长什么样?你确定没认错或者记错吧?”
“那个小王八蛋老娘怎么可能记错?”
处理好舒蓝的伤口,妈妈拍拍她的手背,重新走入厨房,
“就是他!耳朵上戴了好几个耳环,脖子上手上也都挂了项链戒指,开了个黄色的跑车,仗着家里有钱无法无天,带来的律师还凶的不得了!”
回想起当年事故索赔的艰难与受到的奚落,霍兰香就生气。
因为当年家中各种麻烦事情堆积在一起,舒长庆在事故中又不占理,她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可是并不代表她会忘记这个心结。
那个毫无愧疚之心的肇事者,她会一直记得。
听妈妈描述出来的形象,舒蓝不自主地联想到了高中时的程琅。
就是差不多的打扮,差不多的嚣张气焰。
舒蓝看着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双手。
左手手指刚被刀锋切过,淌过血泛着疼;右手手掌扇过陆衍之,决绝又毫不留情。
她想起雨雾中挨过巴掌后陆衍之的眼神,平静又坦然——就好像早就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但是舒蓝并不想将无妄之错加诸到别人身上。
当你他践踏了她的感情是一码事,他有没有伤害她的爸爸,则是另一码事。
如果陆衍之没有撞伤她的爸爸,那她就要和他说清楚。
在油烟机的轰鸣和炒菜声的噼啪脆响中,舒蓝摸出手机,拨通陆衍之的电话。
等待音漫长,“嘟——”声不断回响在耳旁。
十五秒过去。
半分钟过去。
直到一分钟过去,依旧无人接听。
舒蓝原本沉稳的心,在漫长的等待中变得焦虑。
饭菜的香气越来越浓重,她收起手机,去帮妈妈把菜端上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