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舒蓝低敛着眼睫, 手指尖无声地拨动着手中衣物的精致丝绦。
心房上好似被刺入了一柄沾着糖蜜的利刃。
初初感到了一丝甜,可甜意过后就剩下一大半的钝痛。
从这个时间点往前追溯十年, 正是她处于青涩与成人边界的时刻, 对爱也好,对未来也好, 都抱着一腔天真到可笑的憧憬。
然而后来。
想起那些年的后来, 舒蓝的心情在短短瞬间被带得有些低落。
“陆衍之……”
她抱着衣服转身, 口中少见地叫出陆衍之的全名。
“你为什么偏偏要提起十年前?你也知道什么是喜欢?”
她慢慢地走回衣帽间, 声音也有点发闷,“可是,你觉得高中的时候, 你对我,你那么恶劣, 能叫做喜欢吗?”
说完,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
陆衍之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下来, 目光变得有些沉郁。
名为懊悔的情绪,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他动了动唇,最后从地上直起身站起。
阳台外是视野极好的江波风景, 江岸线绵延不绝, 对岸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粼粼江水上浮游着夜色投下的彩色光斑。
对岸繁华喧嚣的王国反倒是将这边的公寓衬得越发安静。
舒蓝摆放好两件新衣裙,此刻正在衣帽间里整理衣服。
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 房间里已经够整齐的了。
“舒蓝。”
她听到她背后陆衍之低沉的嗓音。
舒蓝停下手中动作, 表示在听。
“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奥兹国的铁皮人?”
陆衍之就停留在舒蓝身后几步, 没有更走近,他不轻不重地继续说下去,“他也曾经以为自己没有心脏,也曾经无知过,对自己的心意茫然过……”
舒蓝慢慢侧过身,转头看向他。
“是。你说的没错,我从前对你做的一些事是很恶劣,你一定那不能算喜欢。我该感到懊悔,该坐在教堂里的忏悔室里,对牧师一件件陈述我的罪状。”
他脸上神色平静,只茶色的眼睛里漾着顶灯的光晕。
舒蓝目中微光闪了闪,抿唇摇头,“你不用这么严肃正式,我已经听过你的道歉了……”
但陆衍之似乎已经铁了心要将话全都说清楚,依旧继续着。
”我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你,一直以来,我骄傲盲目甚至目中无人,以至于差点连‘喜欢’这样的感情都分辨不出。现在我分辨出来了。即使很不甘心,但是舒蓝,从头至尾,我都是喜欢你的。”
他轻呼口气,语气里略略带上了无奈,“我原以为有了你的原谅就已经足够,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舒蓝的心脏越跳越快。
手指蜷了蜷,她定定地看着他。
”……但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加在意当年的事。如果我刚刚的话,关于十年前的说辞让你觉得不高兴,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人与事,那我只能再向你道歉。我很抱歉。“
说完,陆衍之最后留下一句“后天我会接你去美术馆”便转身向外走去,看样子是要从舒蓝家中离开。
修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舒蓝用力捏了捏自己手指,随后放下手里衣物,追过去。
玄关。
陆衍之正要开门,右手的袖子却忽然被扯住。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