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邈跟在舒蓝身后。
走了几步,脸上写满求知的记者们在周围依然不散。
林邈停步,面对媒体镜头,淡声开口。
“关于林家内部的一些状况,也许对大家造成了困扰。”
他高高长长立在冬天的太阳下,眉目不动,身上俨然带上了林家长子的气势,
“对于集团内部的变动以及林家最近的状况,下周将在四季酒店召开新闻发布会,届时会给各位朋友股东投资者们,一个完整的交代。”
……
车辆载着舒蓝林邈一众离开,大大小小的记者们忙着记录发稿。
舒蓝坐在林邈的车上,安慰了几句心情灰落的妈妈,接着向车窗外看。
她眯着眼睛皱起眉。
透过玻璃和建筑人群,远远地能见到林若捂着脸,情绪失控地哭泣。
林邈方才的话无疑是一根针刺,冰冷地戳破了林若最后一丝希望,不给她保留最后一分情面。
平日里对林若狗腿献媚的导演明星们此时或在一旁犹犹豫豫旁观,或不走心地假意安慰,狗仔的镜头记录着她的丑态,一点点将她的高贵形象彻底瓦解。
车子渐渐驶远,林若的身影慢慢在舒蓝视野中消失。
“舒家以后,就没这个女儿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和她去相认。”
妈妈和舒蓝一同收回目光,神情淡漠地擦干最后一滴泪,低声说道。
舒蓝沉默叹气,再一次地揉了揉妈妈的手背。
林若上学时学油画,毕业后一直游走在艺术界,办过画展出过书,总是活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中,将自己上流社会的名媛形象经营的非常完美。
但林若依旧不满足,现在又进军电影圈子,执导那部据说阵容强大内涵深刻的电影。
许多富人总喜欢在有了钱之后搞点艺术,有的人也许真正热爱艺术,而有的人却只是附庸风雅,想让自己看起来高雅堂皇罢了,比如说林若。
为了自己表面的高雅堂皇,甚至可以完完全全地否认掉自己的亲生母亲。
舒蓝低头看着妈妈略显粗糙的手背,有些感慨。
这么多年过去,许多人都变了。
父母从壮年变得苍老;她从舒家的女儿变成了林家的女儿;陆衍之从冷漠少年变成会奋不顾身救她的男人;舒墨从会打架斗殴的小破孩,成长为舞台上闪耀的明星;还有她那些曾经嚣张不可一世的同学……
可是只有林若,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她十年如一日的受尽宠爱无忧无虑,沉浸在自我陶醉的欣赏中——
以至于到最后也看不清、不愿接受现实。
车行至安城市区,舒蓝把妈妈送回公寓休息,重新回到林邈车上。
舒蓝坐在后座,林邈载她开往酒店。
只剩两个人的车内气氛有些沉默尴尬。
舒蓝看一眼林邈驾车的背影。
她一直不太懂得该如何与林邈这个哥哥相处,对他总是疏远。
林邈长相斯文俊秀,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只是舒蓝这么多年下来还是能隐隐感知到,林邈这人并不像他相貌那样斯文——他内里是个十分大男子主义的人。
他对跟过他的女人出手大方,会护短,会极力维护自己的妹妹,同样,他也傲慢地把人划分为三六九等——
他会尊敬喜欢与自己相似或比自己强大的人,比如说陆衍之;他会轻慢鄙夷那些挣扎在底层边缘的人,比如说曾经的舒蓝。
而如今,他对她的态度却变得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