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笙眼睛里都是亮光,“君先生,你也喜欢裘旭的狂草?流畅挥洒,不失其度。”
君瑕淡笑道:“圆融于世,但又……很出格。”
赵潋脚步一顿,君瑕这话,貌似听谁说过。但年代久远,已经想不大起来了。
记得师兄当年的书法也是一绝,才十三岁便已扬名立万。卢子笙在街头叫卖字画的时候,也曾临摹过谢珺留下来的《汴梁金石遗录帖》,不过那会儿谢珺还小,火候不足,运笔还不够老练,但只胜在轻灵潇洒,在今天也是可以拿来一说的。卢子笙临摹的味道大不一样,否则赵潋也会找卢子笙临摹几幅收藏起来,将来说不准能以假乱真卖个大价钱。
卢子笙眼睛雪亮,“先生,可知道当世的大书法家,秋暝先生?”
赵潋闪身,躲入了篱笆门后,一片郁郁森森的竹林之后。
许久没听到“秋暝先生”这几个字了,赵潋想起来还是心头一震。师父他老人家离开汴梁也有十年了,这十年来从无音讯,赵潋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派人去寻,一无所获。
但这也正常,师父是个隐士,想是不知道又在哪里定居了,他要不肯出山,宁可采薇而食,也是不肯现身的。
她想知道世人眼中,师父是个怎样的人。
君瑕拂落了眉眼,只轻盈地将唇微勾,“怎能不知。其人因爱《山居秋暝》,改名山秋暝。多年前他在汴梁城外定居时,不少达官贵族都想请他为入幕之宾,他总是一句诗就将人打发了。”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赵潋心头狂跳,诧异地拨开一竿碧茵茵的湘妃竹,往里瞪大眼睛望去——先生怎么会知道?
好在这个问题卢子笙代问了,“先生怎么如此清楚?”
君瑕朝身后对杀墨嘱咐了一声,杀墨不情不愿地进屋去了,回来时,杀墨取了一本书给卢子笙,“这是先生收集的名家辑录,里头还有各种奇闻轶事。”
卢子笙双手捧着,如获至宝,好半晌才听明其意,腾出一只爪子受宠若惊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赠、赠给我?”
君瑕微笑着颔首。
“我这辈子,对书法是不可能有什么建树了,留给你,也是希望你日后多多研习。”
卢子笙自然感激敬服,连声道了许多声谢。
君瑕耳朵一动,那翠竹隐隐之外,飘逸的一身黑裳,还有那双水润而澄澈的大眼睛,他看得一清二楚,连她拍竹子瞎琢磨的嘀咕声,都隐隐约约传入了他的耳中。
傻……莞莞。
他好整以暇,莞尔一笑。
赵潋放下了他的小辫子,道:“我找耿直有点事儿。”顺带看了眼已经看不出什么的棋局,但里头白子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颗,都是黑子,先生惯于执白,倒让赵潋大开眼界,“阿清,你赢了先生?”
赵清哈哈大笑,“那不能,就算谢珺在世也不一定能赢他啊,不过,”他收了笑容,靠近赵潋,赵潋不解地俯低身子,赵清将嘴唇凑过来,“皇姐,你家的先生有秘密。你以后留意些,好好查查他的底细。”
不得了,才过了这么一会儿,赵清就探查得君瑕身上有秘密了,赵潋眼波微澜,朝君瑕看去,对方八方不动,垂着眼睑等待着什么,等赵清松开她,一贯秉持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赵潋,对君瑕忽生了好奇。
等赵清前去偏房更衣时,赵潋才终得与君瑕说上几句话,将他的手腕一搭,君瑕这只又细又白的手,摸起来